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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57)

那只手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无奈的放下去了,他人往前一步,眉目清晰。

还是不爱搭理面无表情的死样,还是不爱惹事脾气柔软的眼神。

傅从夜:“怎么了?你还害怕了?”

阮之南望着他一会儿,半天才回嘴:“害怕个屁。”

傅从夜把手在身侧握紧,解释说:“台阶陡,我怕你摔着。”

阮之南抬起脚,露出鞋面上刺绣花瓣:“嘿你别瞧不起我,这鞋我穿了一天了,要不是之前因为回头看你,我不可能摔倒。我穿这个在下雨天追公交都行。”

傅从夜想着这个让全网化身柠檬精的元令羽千金,考量一个鞋好不好穿,竟然是能不能追公交,就有点想笑。

他再次伸出手,阮之南却抓住他手腕,不满似的拽了他一下。

傅从夜从台阶上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楼梯拐弯处的平台太狭窄,他摔下来眼见着又要跟阮之南鼻子撞鼻子,他连忙用手扶住墙——

不扶是又要撞成一团,但一扶墙,却变成了壁咚。

阮之南拽他只是尴尬、窘迫、小丢脸种种情绪下,随意的行为,她也没想着傅从夜直接扑过来了。

还好他胳膊撑着。

这个距离,只让尴尬变得更尴尬了。

阮之南紧紧贴着墙,感觉掌心都要冒汗了。

傅从夜缓缓撑直胳膊,就算不抬眼看他,阮之南也能感觉到他半垂着眼睛,目光像是流苏一样凉凉痒痒的扫过她皮肤。

她觉得傅从夜大概是穿的太正经,太社会,太像个霸道总裁。

连这会儿的眼神,都像是有种专注和张力。

她心虚,抬起眼来瞪向他。

傅从夜的目光似乎正仔细的扫到她嘴唇下巴去,没注意到她对视过来的目光。

阮之南忽然伸手,戳了一下他合身到明显是量体高定的西装:“你干嘛!还想壁咚我!”

傅从夜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明明是你拽我的。”

一盏小灯挂在楼梯转弯处,俩人沉默的站着。

傅从夜理了理袖口,阮之南拽了拽裙摆。

他办事水平一流,却最不会插科打诨,打破尴尬。但阮之南不会让他俩之间沉默太久,她立刻单手叉腰,夹着手包,说:“骗子。我要告你骗学校的贫困补助金。”

三中的贫困补助金一直是方笙在提供,怎么就成他去骗钱了。

傅从夜:“谁跟你说我领学校补助金了?”

阮之南继续状告:“那你还总显得自己很穷,搞那个破手机,穿衣服也穿得都是平价牌子。”

傅从夜:“说明我节俭持家。”

阮之南咕哝道:“搞得我天天想给你打钱。”

傅从夜其实心里早就注意到了,他装作没听见:“什么?”

阮之南没好气:“没什么!”

傅从夜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觉得她像个小河豚,他先一步上台阶:“上来吧。”

上头没灯,台阶窄窄的,傅从夜让开身子,想跟她并排走,阮之南刚想让他先走,自己就脚下一滑。

刚拽了他,她就自己遭了报应。

傅从夜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差点摔下去的阮之南擒住了,他抓着她腕骨,阮之南也不是什么身娇体软金丝雀,她赶紧扒住墙站直了身体,就是姿态不太好看。

反正也没外人瞧见。

傅从夜松口气,紧紧捏住她的手:“别摔了。”

阮之南刚要反驳,就注意到他抓着她的手,引着她上台阶。

台阶就几层,还非要搞什么仿古,用的是那种凹凸不平大石头,阮之南走的小心翼翼,心头乱跳,她感觉傅从夜的手比她想象中更凉一些,他手指似乎在故意或不故意的微微乱动,引得阮之南手心一阵发痒。

她痒的心虚,非要说句话来打破这个上台阶的短暂沉默。

阮之南然后就用刚刚喊他“小白兔”的嗓门,道:“你干嘛抓着我的手!”

傅从夜:“……”

但他也没松手,连刚刚手指的乱动都没了,动作坚定的握紧:

“不行么?”

第36章 鲁冰花

她气虚了:“没。我就问一下。”

上了露台, 傅从夜也放了手,她收回手去。

俩人站在露台边,下头是层层叠叠的灰瓦, 还有无数灯柱从屋瓦间向天上直射, 远处是石渊潭公园的深绿色池水, 以及月光下的蓝灰色拱桥。

阮之南捏着自己两只手,往下看:“你怎么知道这么偏的地方。”

傅从夜过了会, 道:“之前来过一次。跟方笙一起。”

阮之南:“哦,那你这种场面还见的挺多的啊。我第一次来。”

她耸了耸肩笑道:“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她穿着毛茸茸小外套,胳膊撑在露台栏杆上,往下看,看似不经意的问句其实都已经在脑内演练好几遍了:“原来你妈是方笙啊,那岂不是星星馆都是她捐的?怪不得是校内没人敢惹的校霸。”

傅从夜也撑着胳膊:“原来你爸是元令羽?”

他俩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傅从夜余光里看到阮之南转头过来,她对他挑了挑眉:“怎么了?”

傅从夜勾起嘴唇:“怪不得是校内无人能敌的校花。”

阮之南笑起来:“牛逼牛逼。”

傅从夜:“佩服佩服。”

阮之南:“你说你名字里有个夜,你妈的企业还叫星星商城, 是不是就因为你?”

傅从夜有点难以启齿:“我小名就叫星星。”

阮之南瞪大眼睛,又笑了起来:“星星?那我叫狒狒好了。哈哈哈哈哈哎呀开玩笑啦,这小名也太可爱了,听起来像个漂亮小姑娘的名儿。”

傅从夜就知道自己会被她笑话,斜过眼去。

阮之南笑的促狭:“我要唱歌了。”

傅从夜立刻道:“不许唱!”

阮之南:“你怎么知道我要唱什么。”

傅从夜:“就你那个跟我爸一个时代的曲库,我还能不知道你要唱什么?”

阮之南作势要开口。

傅从夜立刻上手捂住她的嘴。

阮之南被他捂着, 闷声道:“大哥我化妆了的, 能不能别乱碰女孩子的脸!”

傅从夜:“哦哦我忘了。”

阮之南有点气鼓鼓:“忘了我是女生么?”

傅从夜想笑:“忘了你这么天生丽质的人还要化妆。”

阮之南抿着嘴笑起来, 张口就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傅从夜无奈扶额:“……别唱了。”

阮之南拼命搜索她的过时中华小曲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傅从夜:“……”

阮之南还没放弃:“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爷爷想起妈妈的话……哎,这歌有问题啊,为啥爷爷要想起妈妈的话?”

傅从夜实在绷不住了:“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阮之南就在这儿等着他呢:“哇,是你想起了妈妈的话!”

阮之南笑的身子乱抖,傅从夜听她笑出鹅叫,也真的忍不住倚着栏杆笑。

这种破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

为什么他就停不下来!

俩人就跟个傻子似的笑半天,阮之南道:“不过你妈看起来真的像个五官温柔的女强人。但你为什么没跟你妈过?”

傅从夜想了想:“因为是她先不想要我的。”

阮之南一愣:“她不想要你?”

傅从夜手肘撑在围栏上,侧脸的线条映衬在夜色里:“小时候的事儿了,她没明说,但我就是能知道。”

阮之南:“为什么啊?你一看就是家长都喜欢的那种好孩子呀。”

“因为我小时候,就像现在的左麦一样。不过我不算是病,就是有点晚熟或者发育迟钝那类的。我长大就好了。”傅从夜轻声道:“但命运就是这样睚眦必报。她也有不成熟的时候,而当她长成了一个学会爱的母亲了,她就有了左麦。她……没有要那个假得病的孩子,却又生了一个真正得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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