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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63)

她把手机锁屏,盯着屏幕反光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又解锁开,翻到了相册。

她那天连拍了好多张,照片里光线昏暗,他夜色里靠着栏杆,面无表情下隐隐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有几张,傅从夜抬起手挡住了眼睛,阮之南当时只放大照片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可这次她才看清。

看清他抬手时候反光的袖扣。

看清他确确实实弯起的嘴角。

笑容的弧度,让她隔着屏幕都觉得晕眩。

阮之南手哆嗦了一下,抬起眼来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傅从夜。

为什么昨天她就一点没注意到!

还是说他其实是经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这样偷偷的笑?

阮之南想了半天,心里又跳又鼓,她好想逮住傅从夜的手腕,说:别装了,我都看到你笑的样子了,你快从实招来。

她又有点想把自己藏起来,把自己埋在胳膊里,偷偷看他。

阮之南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半天,傅从夜实在是不能无视了。

他余光里看了她半天。

今天的阮之南真的不太一样。

感觉都不像平时那么无忧无虑了。

傅从夜转头看向她:“你今天怎么了?要是老邱看见你,肯定说你跟得了内痔外痔混合痔了。”

阮之南趴在桌子上,抿着嘴看他:“你不是懂礼貌的文明好学生么,怎么还痔不痔的。”

傅从夜:“这都是医学名词。”

他被阮之南的眼睛盯的都觉得是自己脸上写了题。

阮之南突然伸手戳了戳他。傅从夜没躲开,垂着眼睫似乎在等她说话。

阮之南:“那个,我是不是平时还挺烦人的?”

傅从夜想了想:“还行吧。”

阮之南瞪眼:“还行?”

傅从夜翻了下书,似乎又露出照片上那样的笑容,阮之南一下捕捉到了。

傅从夜:“你只烦我,就不算太烦。”

到下午自习的时候,老邱终于把学农手册发下来了。

要去学农的消息早就在高一传开了,在帝都的小学初中虽然都有学农,但那时候基本就跟春游似的只去一天,可这次学农是要在学农基地住一周。

三中本来就算是相当有钱的高中,每一届的人数也比大多数高中要少,听说这次三中被安排的学农基地还在某个风景区内的明清古村里,住的也不是宿舍,而是四合大院。

学农手册一发下来,看上头要写的学农笔记,就知道大概的项目。

从喂猪养鸭,到垒砌大棚、人工授粉、制作豆腐,要学的东西并不少。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经历,大家立马兴奋的讨论了起来。

老邱也在发给家长签字用的通知和回执单,上头写了去学农必须要带的物品,其中就写不用穿校服,但必须要带耐脏保暖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之类。

一听说还能不用穿校服,班里不少人都已经在脑内回想自己的衣柜,想一想能穿点什么过去争奇斗艳。

到时候可能要三四个人一间屋子,大家已经无视老邱的发言,在下头私自划分房间了,有些房子还会有电视,阮之南说想要背着带着switch过去大家一起玩马里奥赛车。

付锴比她还浪,是家里有个折叠麻将台,可以塞行李箱里背过去,大家一起搓麻。

傅从夜却看着通知单,有些发愣。

阮之南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顿,她凑过去小声道:“你是怕你爸在家没人照顾么?要不要请护工啊,我外公以前住院的时候,家里就有很熟的护工,我可以帮你问问,信得过的。”

傅从夜摇了摇头:“应该不要紧,我也有知道的护工,我回头打个电话问一下。大不了就不去了。”

阮之南:“别呀,高中就这一次学农啊。”

傅从夜扯了扯嘴角:“我军训就没参加。没事,应该没问题的……吧。”

老邱听着下头的喧闹,拿起直尺敲了敲黑板:“我建议你们听完我的话再兴奋。下个星期,也就是去学农之前,有月考。学校规定,月考在级部三百名开外的,学农期间要补习。”

老邱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每天晚饭后,级部前三百的同学不用补习,可以看露天电影和参加学校组织的烧烤会,或者自由活动,学校也给限时开放wifi。但三百名开外的学生,要在接不到wifi的当地祠堂里,一起补习、做题,一直到九点半。”

班里一阵哀嚎。

“不是学农么?何必啊!”

“而且听高二的说以前学农可没有这些!还特意给考前三百的那么多优待,搞什么看电影烧烤会什么的!就不能全高一一起艰苦朴素么!”

“卧槽……我上次期末考了级部310名,我觉得我很危险啊!”

阮之南更夸张,她立马从桌洞里掏出习题集来,摊开在桌子上。

傅从夜:“……”

阮之南转头看向他:“就你这考倒数的家伙,还不赶紧抱抱佛脚!到时候别我们都去玩了,你还要一个人去补习。”

傅从夜:……???这个天天上课玩手机的家伙还有脸来教育他了?

班里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就连付锴鲁淡这种人,也都纷纷扒着徐竟甜问她题。

阮之南每次有做不懂的题,想问徐竟甜又排不上号,她只能抬头看了一眼傅从夜。

傅从夜扫了一眼题目,还没清清嗓子开口,阮之南就起身:“算了吧,问你不如空着,我去问班长。”

傅从夜:……

他突然觉得自己连接被她鄙视,心里有点憋屈。

到了放学,阮之南扫了一眼手机,也不再跟鲁淡在那儿打闹磨叽,飞速收拾了书包,就要往外走。

傅从夜平时出校门也比较早,只是最近阮之南老拽着他聊天,他才越走越晚。

这天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阮之南上了一辆老红旗。

他几次撞见有人来接她,司机和车都不太一样。

可能是车多,也可能是低调。

这会儿车窗开着,傅从夜看到一个短发女人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化妆,也没有首饰,只穿了个浅色衬衣,却更显得眉目冷艳。

那开车的女人手腕上戴了个运动护腕,在校门口拥堵交错的车流里,猛一打方向盘,老红旗窜出去,就像是在香港街头的出租车一样,以高超车技挤出车流,开远了。

阮之南坐在后座上,把书包扔下,挤到前头座位去。

江枝北看了她一眼:“多危险啊。”

阮之南这才发现脚边放着猫包,大菊在里面直喵喵,她拿起猫包放到后座去。

阮之南笑嘻嘻的:“我还以为你晚上才能回来呢。”

江枝北车技了得,她踩下一脚油门,窜过倒数几秒的绿灯:“飞机下午就到了。”

阮之南回头看了一眼大菊:“怎么还带着大菊?要去宠物医院么?”

江枝北转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才道:“去外公家。你外婆想大菊了,让我们带过去给她看看。”

阮之南兴奋的挪了挪屁股:“哇最近怎么这么多好事!”

江枝北当然心里也很想她,忍不住转头看她:“好久都没看你笑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事。”

阮之南立刻从书包里找出来学农的通知单:“我们马上就要一起出去玩了!”

等红灯的时候,江枝北看着通知,阮之南在一旁手舞足蹈,说起庞广达,说起新同学,说起遇到的大事儿小事儿,说起了自己的同桌。

江枝北这个从业将近二十年的老刑警,听到“同桌”俩字出现的频率,还以为阮之南是在学校找到了个特别要好的同样刺头小姑娘。

江枝北笑道:“这小姑娘人不错啊,我五一的时候正好想去伯尔尼,要不要叫着你这小闺蜜一起。你幸好现在有个玩得好的女孩了,否则你要拉着什么鲁淡之类的,我还不肯呢。”

阮之南脸色有点奇怪:“……我同桌是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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