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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93)

阮之南手指拨弄着卷子角又捋平,可她的心没办法捋平,她现在就是一块气泡纸,每一个气泡都是不敢挤破的回忆和想法。

傅从夜还生气了。

甚至刚刚她回头一阵眼神求助,他都没理。

生气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拒绝了喜欢自己的男生还要求对方做朋友,简直就是bitch中的老bitch。

她有点喘不上气来,有点理不清情绪。

不做题了。

做什么做,还不如让她在这儿被留堂到十一点,一个人吹风静一会儿。

她做了三分之一都放下笔准备放弃了。

一抬头就看到傅从夜做完了,拿着卷子走到前头去交给老邱。

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完全没管她写了多少。

阮之南一下子都有点委屈了。干嘛扔下她一个人先走呀!

小气鬼。小心眼!

拒绝了就划清界限!

男人都是狗!

活该单身一辈子吧!这么突然说什么喜欢她,那想让她怎么反应啊!她还好歹把他当朋友呢,他就是心怀鬼胎只想追她,而不是真的觉得她是值得做朋友的好人!

呜呜呜都是狗!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她坐到讲桌旁边都不要跟他坐在一起了!

傅从夜交卷子的时候,老邱愣了一下:“这么快。你现在是一点也不愿意装了啊。”

傅从夜没说话。

老邱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开朗没几天,怎么又一副“都他妈别跟我”说话的样子了。

傅从夜放下卷子就往座位那边走。

老邱:“就别回去了,直接回屋吧。”

傅从夜转身说:“我手机和笔都没拿。”

阮之南紧紧捏着笔,低头看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太满,自己像一杯碳酸饮料似的冒着泡,任何一点小情绪投放进来,都像是往杯里扔了曼妥思。她砰一下就气泡上脑,情绪一股脑冒出来,放大成以往的几十倍大。

她越想越觉得傅从夜跟她撂狠话是很过分的事,越想越想哭。

但真的快哭了这件事刺激的她心里更委屈。

因为狗男人哭!丢人现眼!

阮之南咬着笔都要在卷子上胡划拉了,有身影路过旁边的时候,一个纸卷以巧妙的角度扔在了她桌子上。

阮之南呆呆的抬起头,傅从夜把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去,正要低头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忽然身子一僵硬。

阮之南眼睛都红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气鼓鼓的瞪他,却又把手一收,动作老练的把纸团藏在了袖子里。

傅从夜:“……?!!!”

怎么感觉她都快哭了!

她……哭什么啊?!

做不出题开始怀疑自己智商所以流泪了么?

不是……他就去交个卷子,怎么就哭了?

傅从夜又心惊肉跳又满脑子问号,他慢吞吞的收拾东西,连放凳子都放慢了速度,但阮之南也没回头看他一眼,他只听到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睛。

老师催他赶紧走,傅从夜离开空地几步,看到前排的鲁淡好像在跟他打招呼,而阮之南一直没往他这边看来。

阮之南觉得自己丢人死了,她好一会儿才缓好情绪,就听巡场的老师说:“再有半个小时就都要交了啊。”

她这才从袖口拿出纸团,拆开展平。

上头是选择填空的大案,大题没写太细,但有图的都抄图画辅助线了,向量数量积的题他都写了公式和前几步,最后写了个答案。

下头还有一行字:“难度高的题已经故意写错答案。你就照抄,不用再改成错的。”

真是的。

阮之南吸了吸鼻子,眼泪又缩回去了。

这句话从内容上来,有那么点体贴。

但是从格式上来说——她可不是挑毛病——格式也太冷冰冰了。

就是逗号,句号。

一个句末语气词都没有。

不是说喜欢她的么?怎么也不画个小心心小兔兔什么的!

啧,这个注孤生的家伙没救了。

阮之南吸了吸鼻子,决定委屈的情绪先放在一边,抄到及格再说。

她写完交卷子上去的时候,老邱当场批改,仔仔细细的看:“哼,没犯什么低级错误,跟你月考的时候差不多,向量题变个样你就不会了。等回头学农回去好好补吧。”

阮之南:“学农完不就五一了么。也就去学校两天布置个作业什么的。”

老邱挑眉:“五一你不上个补习班?”

阮之南:“我们家流行快乐教育,我五一要出去玩。”

老邱:“……你们家是够快乐的了。你真是吃成长快乐长大的。行吧,回去吧。别再大半夜往山上跑啊!”

阮之南点点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踢着石子儿。

真丢人。唉。

阮之南觉得这样不好。她明明没有喜欢傅从夜,但凭什么情绪都要受他影响,被他操控啊。

虽然他可能也没想过影响她,可她莫名的有点不甘心。

那就按他说的,离他远一点!

她才不要连情绪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阮之南想的一路上自己都点头,她走到上坡的石阶准备回自己院子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傅从夜站在院子对面的台阶上玩手机。

他脸被手机屏幕照亮,阮之南又该死的想起他低头下来时候的表情,身子都差点打了个颤。

他听见脚步声,放下手机看了她一眼。

阮之南顿了一下,继续往上走。

傅从夜:“抄完了?”

阮之南给自己鼓气。少理他。装高冷谁不会。保持距离多简单。

阮之南:“嗯。”

傅从夜:“我要是写完还坐在那儿,老邱估计会总盯着你的。”

阮之南回过头来:“哦,知道了。”

傅从夜一愣,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也不说话了,跟在她后头进了院子。

阮之南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傅从夜看了她背影一眼,欲言又止,却也垂下头,捏着手机回屋了。

第二天,六人组里其他四个人很快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后头两天的活动,基本都特别累,六个人一组大家在太阳地下头插秧捕鱼,一开始还闹一闹,后头基本呼吸都嫌累。到了晚上,学校又包了个篝火晚会一样的活动,大家一起唱军训时候学过的歌,或者是表演以前学校歌唱比赛的时候各个班的曲目,都是集体活动。

这种集体活动下,发现端倪的几个人也没什么时间去观察他们俩。

而且阮之南依然在集体活动中能疯能闹的,只是傅从夜显得比以前沉默一点。

或许说他以前主要都是跟阮之南说话,他们虽然觉得他话多了,但都只是听个热闹,并不是真的跟他对话特别多。

付锴和鲁淡大多数时候都被阮之南拉去闹了,许歆双在旁边闷不做声的时候,还是挺愿意观察这俩人的。

结果等到学农结束回去的大巴上,她可总算是总结出观察报告了。

回去的路上,就像是拉了一车死驴,因为早上起来五六点钟就开始收拾东西集合准备出发,行驶到半路上,车上就睡了大半,连鲁淡都抱着付锴的脖子睡得正香。

许歆双侧头跟旁边拿ipad看漫画的徐竟甜低声道:“我觉得……他们俩绝对吵架了。”

徐竟甜:“谁?”

许歆双:“南南和傅从夜。”

徐竟甜探头看了一眼。

跟来的时候坐的位置差不多,阮之南依旧跟傅从夜坐一排,不过这次她坐了靠窗,傅从夜坐在靠走道。她也困得不行,头一点一点的,好几次都差点倒傅从夜大腿上。

傅从夜好像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睁了睁眼,表情有点不屑,把自己脑袋靠着窗户那边睡了。

但路上特颠簸,玻璃因为发动机也狂震,她脑袋几次撞在车玻璃上,硬生生闭着眼挺着,就跟被绑在音叉上的蚂蚱似的,远远看着都替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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