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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97)

于蔷吓了一跳,转身回去,捡起伞来。

就看到刀姐利落的短发乱了,她一只手摘下眼镜,平日不苟言笑的她明明哭着,嘴唇却笑着,她抓住了于蔷的手,哽咽着扬起笑脸:“我突然觉得——别人怎么想或许都不重要了。我们回国办一次酒席吧,请我们的朋友和家人、孩子都来。”

**

航班延迟,阮之南5号早上才到帝都。

要不是法航头等舱可以拉着帘子睡觉,她这一夜绝对撑不住。

随行的是阮翎的其中一个女助理,她还问要不要换衣服和化妆,反正去生日会也路过公司,可以进去挑衣服在化个妆。

阮之南想一想堀哥平时那模样,觉得应该没什么必要。

但好像是阮翎跟那个助理发了微信,要求她打扮打扮再过去,阮之南只好在车上补了会儿觉,去公司被强行戴了假发,化了个淡妆,还想给她套一身连衣裙。

阮之南实在受不住了,她坚持要穿她那像是从电音节上回来的朋克少女的一身衣服。

真没必要折腾这么多,如果真是那种光鲜亮丽的塑料姐妹花假笑生日会,她就送完东西聊会儿天就撤退。

堀哥家里,其实最需要低调,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会所名义的大型别墅,就是那种无边界泳池不折返都能游八十米的那种。他们也是说租了一天,但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这种地方都是不租“外人”的。

不过估计要是查,也顶多查到堀哥个人跟会所的股东是朋友——

毕竟西樵那边的都谨慎的不得了,出门恨不得让孩子只开个A4去上班。霸总人设大佬人设是他们这种家庭最不敢乱立的,恨不得孩子出门在外都包装成爱上党课的老干部。

阮之南到的不算早了,从坡道做小车上来之后,门卫叫了门,堀哥过来接的她。

他今天真是给她姐面子,都没穿美少女T恤,但看那T恤上印的字,也像是什么战锤周边。

堀哥挺热情的:“哎,我还以为你会跟星星一块儿来呢!不过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就害怕一起出现,特意凑个前后脚。”

阮之南真没想到这么赶巧,她表情有点尴尬,堀哥却理解成被他说中。

阮之南:“他已经到了啊?”

堀哥:“啊,估计跟熟人打招呼呢,来来来,不用换鞋。”

阮之南进去之后,走过没多远,就看到按照山势造的三层花园平台上,有不少年轻女孩三五成群聚着聊天。她仔细一瞧,好像还有当时慈善晚宴的时候,跟喻柏在一起的几个女孩。

阮之南戴着黑色口罩,那几个女孩也没认出她来。

阮之南:“先去跟你姐打个招呼吧。陈姗姗到了么?”

陈姗姗就是陈导的女儿,她如果一块儿去,也好说话一点。

但堀哥说陈姗姗还没来,就领着她去楼上找他姐姐了。

二楼有一处层高四五米的平台,还摆了几台跳舞机太鼓机什么的,不少男生都在那儿玩。姑娘们都是从指间精致到发梢,这群男生却都是穿着运动短裤大T恤,看背影都挺不拘小节。

她一转眼,就看到太鼓机旁边,站着一个男生。

倒是五月已经热起来了,他依旧穿着件墨绿色的薄飞行夹克,带着个渔夫帽,看起来比平时随意一点,端着一杯黑加仑苏打水,靠着栏杆看别人玩游戏。

几个男生跟他聊天,说的嘴皮子翻飞,但他表情似乎也没在听。

他显而易见的冷淡也没削弱那几个看起来就是游戏宅的男生的热情。

几天不见,阮之南再见他,莫名的心惊肉跳,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想要趁没被他注意到之前赶紧溜走。

没想到堀哥却嚷嚷道:“星星,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就是不愿意一块儿来,也不能你先来,让人家姑娘等会再进门吧!”

傅从夜转过脸来:“什么?”

就算阮之南带着口罩,还想往后缩,他也一下认出来了。

阮之南都不想打招呼,但又觉得不太好,还是摘下口罩,好像压根不熟似的点了下头。

傅从夜表情一愣,竟然走了过来,跟堀哥说:“哦没有,她出去玩了,应该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阮之南:“你跑去奥兰多,不也玩的挺开心的么?”

傅从夜说道:“你要是想去,下次我也可以带你去玩。”

阮之南瞪了一下眼睛:“不用。”

一开始跟傅从夜单方面聊天的男生也认出了阮之南,凑过来想搭几句话。

正说着,黄平菱从二层露台推门进来了,看见了阮之南,简直就跟个小粉丝似的惊叫一声:“天呐!你什么时候到的!啊、初次见面!你能来捧场真的太好了!”

黄平菱个高圆润,皮肤又白里透红,看起来身材像个白种女人似的,她声音一听就是热力四射,又嗲又有神采,她穿着阔腿裤和宽大的西装外套,从打扮到长相,透着一股八十年代复古迪厅妞的活泼胆大。

黄平菱跟堀哥是亲姐弟,长得也像。俩人都是打小不能出国留学读书的那种,堀哥目前在某个985的边缘专业在读,姐姐说是在top2读研。但阮之南其实心里清楚,他们爸妈都是四五十岁还能进top2某些专业镀金的,所以这俩人也都算不上学霸。

黄平菱很自来熟的靠过来:“哇,真的,你比照片上看起来可爱一万倍!”

这话傅从夜是真心承认。

而且今天阮之南戴了个小波浪卷发,扎着蒙德里安风格的头巾,倒跟黄平菱这个生日会主人的复古风格很类似。

阮之南立马拿起带来的礼物:“姐姐好,生日快乐!”

黄平菱倒也是大大咧咧的做派,当面打开盒子,一愣:“这是Charles Pétillon的摄影集?”

一群男生都凑过来了。

阮之南笑起来:“我认识一个阿姨也在法国做摄影,她跟Charles认识,帮我讨来的。这是试印,还没有发行,你看后面都没有条码的。他还签了个名送给姐姐。”

其他人送项链送酒的都有,但没几个人听说过这个艺术家,甚至都不了解立体装置艺术,也没想到一本摄影集会让黄平菱这么激动。

黄平菱看到那摄影集上,放了一个小透明包装袋,里头是一个白色的气球。

黄平菱手抖了:“我的妈……这是……我记得他说过,他没有什么东西能送朋友,每次都是送这个——”

阮之南笑起来:“对,这是去年威尼斯双年展撤展之后,他展品的其中一个气球。不过我确实也觉得,一本书,一个气球,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黄平菱有点激动:“不不不。我超级喜欢他!去年威尼斯双年展我也去了,可我去的那天没赶巧,不是演讲日,他不在场。”

黄平菱喜欢现代艺术,其实并不是秘密。但她大多喜欢装置艺术或者行为艺术,都是只能体验,没法买回家收藏的。而在她朋友圈里海量的展览照片里,只有Charles Pétillon的,她连发两个九宫格,甚至都没带自拍,阮之南就猜到了她一定很喜欢。

正好又是位法国艺术家,她就托阮翎去讨要了一下。

黄平菱笑起来:“如果你还能帮忙联系那个阿姨的话,我下次旅游真的想有机会去见见Charles,我太喜欢他作品里那种突兀和静谧了——”

她正说到一半,楼下有人喊了一声:“黄姐!孔樊来了啊!”

黄平菱一愣,她把盒子收好抱在怀里,走到另一边玻璃栏杆处,低头看下去,皱了皱眉头:“孔樊,你竟然还能被放出来啊。”

阮之南并不认识这个孔樊,她也走过去低头往下看。

一楼入口处,一个打扮的很嘻哈风格带头巾的男生仰起头来,个子不高,说话有点嬉皮笑脸:“黄姐,你生日我怎么敢不来,就是我爸把我扒皮抽筋了,我爬也要爬过来给你祝酒。”

黄平菱表情看不出来跟他关系好不好,只说道:“哟,孔樊,又换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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