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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124)+番外

是藏经阁的钥匙。

径云笑,收起钥匙,主持摆摆手,没什么好脸色:“赶紧去,用完,还来。”

说完就要关门。

“多谢师兄。”径云大师忙道。

主持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吩咐:“我要闭关三年,参悟佛法,寺中大小事就交由你代管。”

径云一听,双手合十,恭敬地说了声:“是。”

门关上了。

径云直起身,欣慰地笑了笑,师兄选在这个时间闭关,可见是这一天一夜里,参出了什么心得。他拿着钥匙,去了藏经阁。

沈眷领着顾树歌去了衣帽间,让她自己挑了身衣服,然后把顾树歌的牌位从一只盒子里拿了出来。

顾树歌是有牌位的。

她遗体下葬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她中枪后消失的那段时间。沈眷一面想着她一定还在,一面又怕她真的魂飞魄散了,她先是把她的牌位收起来,觉得不吉利,又拿出来擦干净,摆起来,直到前阵子回了国,才又收起。

顾树歌飘到牌位前,怔怔地看着。

沈眷在点香束,点燃了,插、进香炉里。顾树歌还在看,看得移不开眼。沈眷抿了抿唇,唤了她的名字:“小歌。”

顾树歌回神,转头看她:“姐姐。”接着,她又看向了牌位。

牌位上有两列字,写着,爱妻顾树歌之位,妻沈眷立。

“不要看了,我们把衣服烧了。”沈眷轻轻地说道。

陵园里小歌的墓碑上刻的不是这个,是顾树歌之墓,沈眷立。因为会有外人看到,沈眷不忍心她消失了,还受流言揣测。但牌位,是她在想念顾树歌,盼着顾树歌回来的许多个日夜里亲手雕刻的,她没有控制住自己,刻上了爱妻二字,并以妻子的名义自居。

现在顾树歌回来了,沈眷不免有些不自在,她爱得炽烈,爱得全心全意,可爱意这样个人且私密的事,哪怕是对顾树歌,她都会很羞涩。

爱,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可是总因心动,因矜持,因内敛,因种种缘由,而羞于启齿。

“好。”顾树歌应着声。

沈眷没有看她,低着头,将衣服点燃。

“姐姐。”顾树歌忽然出声。

沈眷抬头看她。

顾树歌深深地望着她,恳求道:“你说一说你喜欢我吧,衣服的灵会把你的喜欢带给我,我穿着它,就每天都被你包围。”

每天都被沈眷的喜欢包围,这该多幸福呢。

沈眷听了,眼中泛起轻柔的光,她低下头,看着燃烧的衣服,温柔地说:“小歌,我爱你。”

第九十一章

话音刚落,衣服燃尽,几乎是瞬间,顾树歌身上,换了新衣。

这一身新衣,就是和尚所说的衣服的灵。

她这才知道,原来爱,是有形状,有温度的。衣服软得像轻云,暖得像仲春清晨的雾,带着春暖花香,氤氲得恰到好处。

没有逼迫,没有退却,带着温柔与欣喜而来,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上,围绕在她的周围。

她真的能感觉到被沈眷的爱包裹着。

顾树歌从心底涌起一阵狂喜。狂喜到手足无措,愣愣地看着沈眷,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只是想时时被沈眷的喜欢包围,她提出恳求的时候,很有信心,沈眷一定会答应的,可是她没想到沈眷给了她爱,她毫无保留地把能给的,一口气都给了她。

“衣服有不同吗?”沈眷问。

顾树歌点了下头,又觉得不够表达她的欢喜,连忙说:“我感觉到了。”

说完,她无所适从地捏了下衣角,不敢看沈眷。这个时候,她应该告诉沈眷她也爱她,可是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有某种制约在阻止她将爱说出来。

她想起刚刚回来的那一阵,她发现,她对沈眷没有爱意。她依赖她,想要和她亲近,看到她笑,会高兴,看着她锁眉会跟着忧心,想要和她永远地在一起,最好寸步不离,最好分分秒秒都能看到。

但是这些感觉,并不是她自己产生的,而像是从天而降,是她从养魂佛里一醒来就完完整整地存在。她没有过往,于是也就体会不到这些依赖和亲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是怎么来的。

顾树歌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她太爱沈眷,以至于这份爱与她的魂魄同在,所以,即便她忘记了所有,她也牢牢地记得,沈眷是她的女朋友,即便她忘了她们是怎么相爱,有过怎样的磨难和坎坷,幸福和快乐,她也忍不住靠近她,想要得到她的注视,得到她的喜欢。

顾树歌感到悲伤,难道要等到她的记忆全部回来,等到她想起她们相爱过程,才能把这个字毫无障碍地说出来吗?可是她不想等,听到沈眷说爱她的时候,她又惊又喜,哪怕对沈眷的爱心知肚明,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时,依然欢喜到灵魂震颤。

如果她能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给沈眷听,沈眷一定也会这么高兴。

她想让沈眷也高兴。

顾树歌低头看衣角,越想越彷徨。

“把头抬起来。”沈眷说。

顾树歌立马抬头,茫然的表情还留着,看上去呆呆的。

沈眷不由有了笑意,上下地端详了她一阵,夸了她一句:“乖小孩儿。”

乖小孩儿立即站直立正。

沈眷的笑意满得从眼中流淌出来:“乖乖待着。”

顾树歌道:“好。”

衣服烧成了灰烬,香烛还在烧。沈眷弯着腰收拾。

为了给顾树歌换装,家里的佣人都被提前下了班。不过即便没下班,这些灰烬和香烛,沈眷也不会假他人之手。

她先扫了,然后蹲下来,用干湿布把余下扫不了的小灰末擦干净。

顾树歌帮不上忙,只好在边上看,未免显得碍手碍脚,她没有出声,也没走得太近。

只是这样一来,她看沈眷就看得更投入了。

沈眷的手腕很细,没有戴什么修饰品,细细的手腕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底下青色的筋脉。她的脖子修长,头发绾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后颈。

顾树歌吞了吞唾液,又悄悄地愧疚,她没法把爱字说出来。沈眷会不会很失望。

每个人在表白后,都会希望听到对方说一句,我也爱你的吧。

沈眷擦干净地,站起来,把用过的香束和蜡烛取下来,熄灭,丢进垃圾袋里。她的动作很熟练,顾树歌隐隐觉得熟悉,仿佛这一幕在很久前见过。

两侧的太阳穴抽疼了一下,脑海深处有什么在翻涌,一幅画面浮现出来。

开始是模糊的,像是袅袅上升的香烟隔开了视线,隐约可以看到沈眷在一丝不苟地净手,虔诚地焚香,对着点燃的香束,默念经句。

沈眷在做什么?顾树歌疑惑,额头两角猛地抽疼,她忙抬起手,按在额角上,竭力集中注意力到那段记忆上。

沈眷念完了经句,拿出一张符纸,点燃,放在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上面。符纸烧尽,灰烬落进杯子里。

沈眷把那杯水喝了下去。接着沈眷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她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身体也逐渐虚化。

哪怕知道这是发生在过去的事,顾树歌都禁不住心一颤,恨不得立刻回到过去,照顾沈眷。

沈眷越来越虚弱,身体近乎透明,脸色从苍白变得蜡黄,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是冷汗。

她到底在做什么?

顾树歌唇角抿得紧紧的,双手也握成了拳。

过了好一会儿,沈眷才恢复了一些,她没有休息,也没有查看自己的情况,而是寻视近处,目光有些犹豫,不知该落在哪一点。

“小歌?”她唤了一声。

顾树歌一怔,原来她当时也在吗?

“你怎么了?”沈眷问,声音很温柔。她没有看向她,目光依旧不知该落在哪里,就在身前的一圈转动。

顾树歌明白过来,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沈眷看不到她。

为什么要喝这个符水?顾树歌着急,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