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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16)+番外

顾树歌很沮丧,上次恶念出来,一直诋毁沈眷,所以她不怕,因为在她心中沈眷的形象是不会动摇的。

谁知道恶念不仅针对沈眷,什么人它都能骂上两句。而它又扎根在她的意识里,很容易就能影响她。

顾树歌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世界上,她只对两个人绝对信任,坚定不移,一个是沈眷,一个是顾易安。顾易安已经过世了,所以她现在只信任沈眷,其他的,连自己她都会产生怀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绝对她拖了沈眷后腿。

恶念如果从沈眷之外的人下手,它可能真的能成功。

顾树歌不想变成恶鬼,不想害人,她也不想投胎,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只能一直做鬼,再也不能重新得到生命,她只想像现在这样,跟在沈眷身边。

医院到了,正门外站着一行人。

正中的那个四五十岁,穿着笔挺的西装,有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上回在停尸间门外见过的那位副院长就站在他身边。顾树歌猜测这人是这间医院的院长。

果然院长看到沈眷的车,明显拘谨了几分,迎上前,长话短说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除了这些医生,顾树歌还看到了刘国华。应该是林默通知他过来的。

沈眷的神色尘得吓人,院长也有些顾忌,简短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太平间外一直有两名医生守着,进出的人也没有问题,都是医院的职工。一个小时前,医院里有一名病患手术失败,他没有家人,我们就按照惯例先把他送去了太平间,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顾小姐的遗体,不见了。”

门口明明有人守着,尸体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哪怕青天白日,院长打了个寒颤。

“现场、现场我们没敢动,留了人守着,就等着您和警察来,毕竟查案子是警察的事,我们做医生的都是外行。”他言语间还推脱了一下责任。

沈眷没有理他,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她目视前方,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话里也没加上称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问谁。

刘国华听了一耳朵情况,分析道:“据我所知,警方已经决定把案子定位意外交通事故了。遗体失窃,就相当告诉所有人这起案子是人为的,案子重查,凶手自己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只是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我初步猜测,有三种情况,其一是挑衅警方,其二是遗体中有什么凶手感兴趣的,必须要带走,其三……”刘国华停顿了一下,刻意地看了看沈眷的神情,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出:“他在折磨家属。”

众人全部都僵住了。顾家是豪门,豪门之事,都是公众感兴趣的。顾家父母离世突然,留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女和一个视如己出的养女,这三人感情深厚,大家都知道一些。遗体遗失,能折磨到的人,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沈眷一个。

顾树歌的心沉到了谷底。

太平间出现在眼前,门前依旧守着两个人,但这回不是医生,而是警察。

沈眷脸色阴沉,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进去看看。”她说。

刑警队离得近,接到陈行峰通知,立刻就出警了。所以他们要早到十几分钟。

沈眷到的时候,里面有几个警察,在拍照取证,查看现场的痕迹。太平间不大,几个警察往里面一站,就显出拥挤了。沈眷让院方的人都留在外面,自己带着林默和刘国华进去。顾树歌不占地方,也跟着进去。

领头的看到他们进来,就猜到是什么人了。林默上前交涉,警察迟疑了一下,终究没阻止。

刘国华看了一圈,还跟几个警察有过交谈。

太平间是每天打扫的,非常干净,地面上只有一样不该有的东西——一束白日菊。

沈眷走过去,她没有把花捡起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花是昨天沈眷从家里的花房亲手剪下的,但由于在冰柜中,不仅没有枯萎,还很新鲜,这时落在地上,被人踩过了显出零落的凄凉。

顾树歌容色沉凝,她看了花一眼,就知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刘国华仔仔细细地把现场都查了一遍,连小角落都没放过,又跟警方了解了情况。这时走过来,在沈眷身后,汇报他得到的信息:“太平间外面一直有人守着,开始两天是医生,但是医生本来就缺,院方就换了保安过来守,还是两个人,挑得都是身强体健的退伍军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绝对没有出现过门外没人的情况。”

虽然院方非常尽心尽力,但并不是担心出事,毕竟谁会这么闲来破坏遗体?只是碍着沈眷当日吩咐了,而且后面她几乎每天都会亲自来一趟。

密室尸体遗失案。顾树歌在心里想。

刘国华迟疑着提出一个猜想:“我和警官们交流过,现场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会不会杀害顾小姐的人和偷遗体的,不是同一个人。”

顾树歌立刻否定:“不会。”

“不会。”沈眷的目光还是没有从花束上移开,她蹲下身,伸手拾起花束,“你说准了,是冲我来的。”

花都烂了,不是那种被人无意间踩了一脚的烂法,而是被人踩在脚下狠狠碾过的惨状。凶手是故意的,他知道这束花是谁送来的。

刘国华也凝重起来。

“监控查了吗?”沈眷问。

“有几位警官正在查,我已经跟他们要了一份,可惜太平间里面没有装监控。”出于某种封建迷信和畏惧,太平间内没安摄像头。

沈眷点了下头。

警方还在侦查,让她进来已经算是破例,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名警官过来,歉意地请她离开。

这边不用说,一有进展肯定会通知她。而查案沈眷是不擅长的,留下来也是干扰警察而已。

她离开现场,刘国华说:“如果您方便,可以整理一份可疑人物的名单给我。”

既然凶手是冲她来的,那么她多少应该有些想法。

沈眷回到家,就进了书房,她拿了一张白纸,打算列出可疑人物。可她想了很久,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人名,却没一个能让她确定的。

人在商场,得罪人的事是肯定少不了的。可商人逐利,却不是狂热的犯罪分子,谋杀小歌,引起顾氏内部动荡,从而得到某些利益,还能理解,但为了折磨她去把小歌的遗体偷走,这件事是怎么都说不通的。因为这样做无利可图,只是情感宣泄而已。

沈眷单手支着额头,手里的笔放下了。除了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她想不出别的人,因为她除了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休闲的消遣,她私底下,连朋友都没有一个。

如果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小歌很可能是被她连累,可她竟然半点头绪都没有。她甚至连小歌的遗体都护不住,让她亡灵都不得安息。

顾树歌只能看到,沈眷从提笔,到放下笔,闭起眼睛,神情疲惫。她不知道沈眷在想什么。

几个小时过去,天都黑了,沈眷没有任何动作。顾树歌看得揪心,她过去,碰碰她的肩:“姐。”手当然是从沈眷的肩上穿过去了。

“你在想什么?是写不出人名吗?”顾树歌问道。她知道在工作之外,沈眷是一个很忍让的人,只要没有踩到她的底线,她都不会计较。只是也没人敢去触碰这条底线就是了。

沈眷没有听到,没有回应。顾树歌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你是在想我的身体去了哪里吗?”虽然没人提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具尸体哪怕被找回,也多半不成样子了,一是因为尸体腐烂,二是既然为了折磨家属,绝对不可能对遗体尊重。

“就是一具尸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用不上了。”顾树歌轻松地对着沈眷说。

一滴眼泪从沈眷的眼中滑落,坠在白纸上。

顾树歌一顿,她的声音轻了下去,低下头,不敢看那滴眼泪:“真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