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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51)+番外

那边挂断的。

她在逃避她。沈眷发现了。

她握紧了手机,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恐惧和慌乱袭上她的心头,她前所未有的害怕。

得赶紧找到小歌。她想,找到小歌,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打电话让人回家看一看顾树歌在不在家,一面联系顾树歌的同学,向他们打听她在不在学校。

但开学不久,谁都不认识谁,顾树歌又不爱和同学往来,于是竟然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沈眷越来越慌,就要安排人去寻找顾树歌的时候,家里来电话了,说小姐在家。

她驱车赶回家,直奔顾树歌的卧室。

顾树歌躺在床,被子捂住了全身,背对着门的方向躺着。

沈眷一下子迟疑了,但她还是走过去,走近了,她又不知怎么应对,她开口:“你……”关心究竟占了上风,她柔声问道,“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树歌按着被角,不肯松手:“没什么事,你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

她在拒绝她。沈眷无措地愣住,慌乱越来越明显,脑海中乱糟糟,全部都是小歌往日对她笑的画面。

“我要和姐姐一起。”

“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惊喜要给你,你肯定喜欢的。”

“让我跟着你吧,我不捣乱,我就想能看到你。”

“姐,你真好看。”

顾树歌或害羞或微笑的模样不断地在沈眷眼前浮现。

她觉得她的人生像是要被彻底毁灭了。沈眷握紧了拳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顾树歌自己掀开被子出来了。沈眷心一紧,然后就对上了顾树歌意外,不知所措的眼眸。

她以为她走了。到了这时候,沈眷依然能够条件反射地从细枝末节中推测出顾树歌的情绪。

她想再争取一下,她想也许是她多虑,小歌是遇到别的事了,于是她放缓了语气,竭力轻柔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和姐姐说吗?”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顾树歌看着她,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的表情里混合了失望,伤心和痛苦,她的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很久的。

沈眷替她擦眼泪,顾树歌没有躲避,她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沈眷的心像是被虫蚁噬咬,先是密密麻麻地疼,而后痛意剧烈。她答不上来,只能帮顾树歌擦眼泪。

顾树歌没有再问,她也没有躲避,红肿的眼睛里涌动着不舍。沈眷不忍心看,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她感觉到顾树歌的眼睛在她手心里合上了,眼泪随之滑落下来。

为什么呢?

沈眷也想问,原来竟然是她会错了意。

她那晚虽然无措,虽然心疼,却还不至于绝望。她想等小歌情绪稳定下来,就和她好好谈一谈。

她是真心喜欢她的,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如果暂时不能接受,她也可以等。

可她没有想到那样软乎乎,时时都跟着她,对她说“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的小东西,伤起人来竟然那么不留情。

她躲避着她,不出现在任何她会出现的地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归,再也没来公司找过她。

她好不容易在她学校门口堵住了她,她正和同学走在一起,像是要去玩。

沈眷走上前,她看到顾树歌脸上的惊愕,觉得当真难堪。

女孩子间的感情,是经不起深思的。细细一探究,处处都是亲密无间,仿佛爱情,可再细细一想,又像与爱情无关。

往日的那些亲密举动再回想起来,都仿佛只是亲人间的推心置腹,是她从头到尾会错了意。

“我想和你谈谈。”她对顾树歌说。

顾树歌转开了头,像是不敢看她。沈眷被她的这个举动狠狠扎了一下。

那晚她亲吻她时,她该多反感,才会像现在这样,连与她面对面都为难。

她低下头,近乎哀求:“就一会儿。”

刚刚还不敢看她的顾树歌立刻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说:“姐,我跟你走。”她还是软乎乎的,经不起她的哀求,走到她身边,目光柔软地看着她,像是全然不曾设防,全然信任着她。

沈眷勉强弯唇,带她去了近处的餐厅。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沈眷时不时地看向顾树歌,顾树歌始终躲避着她的目光。

到了餐厅,她们坐下来,顾树歌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打算去留学。”

第三十九章

窗外的积雪厚厚一层,不知何时能化。

她们在这里待到了第四天,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一面找一面试,试出沈眷的血对魂体的效用,找到了一把藏在暗格中的钥匙,虽然还不知是什么用处,但能在这古老悠久的藏经阁中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暗藏起来,肯定是有大用的。

但这些收获,还远远不够,并不足以让顾树歌回来,她们依旧隔着阴阳。

顾树歌有些尴尬。突然莫名其妙地摸人家的眉心,沈眷大概会以为她很奇怪。她迟疑着要收回手,可指尖的触觉又让她格外不舍。

“对我,你做什么都可以。”

顾树歌手哆嗦了一下,就停住了,惊疑不定去看沈眷,想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眷没有躲闪地让她看,将自己置身于她的指腹下。顾树歌地指尖动了,在眉心停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滑到她的脸上。

阴鬼的魂体是没有的温度,她的指腹冰凉,带着阴气,但沈眷不觉得不适,也不害怕,反而很安心,小歌就在她身边。

一定要把她留下来,沈眷想,只要小歌愿意,她一定要把她留下来,人也好,鬼也罢,只要是她。

她想着,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尖下滑,带着谨慎小心,到了她的唇角。沈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但指尖却在这时离开了。

沈眷失望,她忍住了去碰刚刚小歌抚摸过的地方的欲望,只是抿了一下唇角。顾树歌低下头,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局促不安地又抬头望了她一眼,把刚刚触碰过沈眷的那只手握成拳,她感觉得到,指尖上还残留着沈眷的温度。于是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了指尖。

真软。顾树歌想,女孩子都是软软的,可是沈眷的肌肤温度,不止柔软,还像能够往她的心上涂一层蜜,让她觉得甜,那甜意就像藕丝,黏连不断。

她知道的,这是因为她喜欢她,所以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那么特殊。

顾树歌想起沈眷刚刚说的那句“对我,你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心就滚烫起来,掺杂着心虚和愧疚,沈眷大概不知道她想对她做什么,才敢说这样的话。

沈眷看向她,突然问:“你那年想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小歌,你想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凌晨四点,沈眷倚靠在床头,手机在她耳边。

顾树歌离开已经快一年了。沈眷一直和她保持联系。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小歌跟她撒娇着说“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惊喜要给你,你肯定喜欢的”,她想的也只是,她表白后,小歌一定会很开心。而忘了去在乎小歌口中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她离开后,过往相处都被她一点一点地反复回忆,唯独那一天的事情,她不敢再回顾。

但惊喜二字却顽强地从那一天的记忆中单独挣扎出来,占据了沈眷的脑海,她渐渐地开始去想惊喜到底是什么。她开始遗憾,没有得到那个惊喜。

不管是一件礼物也好,一个好消息也罢,都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她本来是不敢问的,可是这天她病了,烧得有些恍惚,听到顾树歌的声音,想念又有些不能控制,于是她竟然问出来了。

顾树歌没有回答。

沈眷口鼻间气息滚烫,床头的灯昏黄幽暗,使人困倦,窗外残夏凌晨的闷热让人压抑。

顾树歌的沉默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