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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58)+番外

沈眷一惊,连忙仔细感受。

顾树歌低下了头,摆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显得很紧张。

小歌怎么了?

沈眷不解,但她很快就想出原因了。她径直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表明她知道她在哪里,她的存在感没有消失。那么她刚刚闯入衣帽间的事,当然就瞒不下来了。

沈眷冷静下来后,就猜出顾树歌去衣帽间肯定是有事,她连睡在她身边都僵直得不敢动,怎么敢有意偷看呢。

她在心里为顾树歌辩解了一番,然后克制住自己心中的羞赧与紧张,镇定自然地开口:“小歌,你在哪里?”

顾树歌的头越低越下,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觉得这次是逃不过去了,沈眷肯定会以为她毛毛躁躁很没礼貌,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她急得都快哭了,突然听沈眷开口,一下子就抬起头,看向她。沈眷只是凑巧坐在这里?她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窗帘拉上了,房中灯光通明,但不知是人心浮动,还是别的什么,亮如白昼的卧室,在顾树歌眼中都幽暗了下来,像是空气都减缓了流动,带上了热意。

她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在沈眷的手背上点了一下。才一下,就如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

因为刚出浴,沈眷的手背温热细滑,像是上好丝绸,又像传世的暖玉,使人爱不释手,使顾树歌满心都被爱意填满了。

沈眷说了一句:“我洗得有些久,是不是让你无聊了?”

顾树歌连忙在沈眷的手背上画了个叉,她悄悄地瞥了沈眷一眼,心跳再度剧烈起来。出浴后沈眷,肌肤带着一些粉红,眼睑微微地低垂着,长发被撩到了耳后,修长白皙的颈显得有些脆弱,又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缱绻。

她轻声开口:“我们要准备第二次用血了。”

准备第二次用血,沈眷负责采血,顾树歌则负责心理建设,饮下沈眷从身体里抽出来的鲜血。

还不急,她想,虽然血液的新陈代谢很旺盛,可才几天,再旺盛也没有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的。她摇了摇头,在沈眷的手心写:“太赶了。”

沈眷是想要试一试顾树歌的情绪的,确定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的位置。她感觉到了波浪线的变化。

从浴室出来开始,她越靠近小歌,波浪线就越多,直到她在小歌身边坐下,波浪线达到了一个峰值。

之后,小歌悄悄地偷看了她,波浪线再度产生。

这样的变化,矛盾是说不通的,心动才是最合理的解读。

沈眷很高兴,她想,小歌还是接纳了她。

喜悦像是细流,从心脏的位置流出,直到全身,都被那种浓烈却使人安心的喜悦所包裹。

兴许是肯定了波浪线的意义。沈眷觉得这些波浪线都变得绵软胆怯,又带着少许害羞,怯生生地围绕在她身周。

她刚想开口,她就感觉不到顾树歌的存在了。是今天的时间到了,比昨晚推迟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多后天,她就能全天都感觉到顾树歌的存在。

原本以为这已很快了,但到这时,沈眷却不满足起来,她不仅想感觉到小歌的存在,还想看到她的模样,触碰到她的手,她的唇,还有她内心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

话到口边,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我们要准备第二次用血了。”

小歌在她手心写,太赶了。

沈眷很轻很轻地摇了下头:“我只觉得还不够快,我想马上看到你。”

直白地话语,让顾树歌的心都抽成了一团,沈眷像是全然不知,她转过头,径直地看向她所在的地方,问:“小歌,你心中有没有我?”

专门问心中有没有她,是什么意思,顾树歌当然明白,只是她不肯相信。

沈眷却像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直白,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接受我?”

那一瞬间,波浪线像山洪,像狂浪,像海啸,将沈眷围拥、包裹。

心动,是最好的回答。

第四十四章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顾树歌想,她是在做梦吗?

不对,做了鬼后,她连觉都睡不得了,更别提做梦。

可是,不是梦的话,沈眷怎么会说她喜欢她。

顾树歌直愣愣地咬了一下舌头,兴许是鬼自己咬到自己也是要疼的,又或者依然是生前留下的习惯,被咬到了,就自动反射出痛觉。

她疼得几乎要沁出泪花,紧接着,一万句“我愿意”在她脑海中像五彩缤纷的烟花一般炸开。

她连忙探过去,要在沈眷手心写下她的回答,然而指尖即将碰到沈眷的时候,许许多多的顾虑一下子都涌现了出来。

她是鬼,看不见摸不着,她们阴阳相隔,在一起会好吗?

她没有肉身,虽然在努力了,可连方向都还没探索出来,万一她一直只能做个鬼呢?要拖累沈眷一辈子吗?

她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她。

还有万一她被阴差发现了,阴差将她锁走呢?

沈眷看不到她,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会知道。她只会在一段时间后,发现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发现怎么喊她都不会有小鬼用指尖点她的手背,然后她会迟疑,会惊慌,会恐惧,也许还会发疯似的找她。

那时候,她一定会比在太平间掀开白布,看到她支离破碎的面容那一刻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波浪线消失了。

沈眷眼睛里明媚的光亮也随着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顾树歌不敢看她,连忙低下头,她极力忽略那诸多迟疑和顾虑。

她这么喜欢沈眷,早就想好的,只要能化出实体,就要追求沈眷,她甚至还想过,不管有没有实体,她都要喜欢沈眷。

可现在呢,沈眷主动开口了,怎么她却不敢了。

“我开玩笑的。”沈眷说。

顾树歌猛地抬头,沈眷的眼睛漆黑的,眼底像是泛起了水意,但仔细又没有了,她神情自然,就像是刚刚真的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说:“你是不是差点相信了?”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沈眷慌了起来,她顾不得怨自己轻率,竟然直接就表白了,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寻常无异,掩饰住嗓音中的颤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小歌,你不要多想,姐姐真的在跟你开玩笑。”

小歌还是没反应,她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间卧室了,她会不会已经走了。

沈眷站了起来。

接着,她感觉到手背被点了一下。

小歌还在。沈眷有点恍惚,又坐下来,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慌不乱,不喜不悲,摊开手心,让顾树歌写字。

带着阴气的冰凉,指尖在她手心划过。

第一个字:“我”。

沈眷不敢动。

第二个字:“愿”。

绝处逢生,起死回生,大概就是现在沈眷的感受,但她还是不敢动,静静地等下一个字。

下一个字:“意”。

落得很慢,却带着赤诚和认真。

顾树歌想通了,她没有身体,不能拥抱她,还有可能随时会消失,跟世界永别。可她还是想和沈眷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很自私,于是不得不说服自己,沈眷都表白了,一定很喜欢她了,那不论她们有没有在一起,她如果有一天消失了,沈眷不会因为没有交往,就少难过一分。

这么一想,竟然有些抵死缠绵的味道。

顾树歌写完了那三个字,没有停下,她继续写:“我、也、喜、欢、你。”

写完就很懊恼,五个字写了一分多钟,太煞风景了。

沈眷仿佛眼角都染上了绯红,她等着顾树歌写完,唇角弯了弯,将头转开了一点,像是害怕顾树歌看到她眼睛里的羞涩和喜悦,缓缓地开了口:“嗯,你、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顾树歌就内疚起来,写:“我是一只鬼。”

一只鬼,什么都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