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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69)+番外

她们在一个空间里,各自做着事。办公室的门时不时会开一下,顾树歌听到声响,每次都会抬一下头,看到来人,再低头做自己事。

到了下午三点多,她看累了,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前,看外面的景物。

沈眷审完全部文件,抬头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她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我好了?”沈眷说。

顾树歌立刻转身,跑到沈眷身边,望着她,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沈眷忽然一阵恍惚,就像是时光错乱,回到了四年前,小歌经常来公司找她的那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就是这样,等她忙完了,跑到她的身边,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沈眷忽然想知道,小歌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她本来想应该是这半个月的相处,让她产生了变化,可是小歌表现得太自然了,就像是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那会是离开的四年里,因为距离而改变心意吗?

可是四年前,她拒绝的意味分明那么坚决。

“我们不走吗?”顾树歌疑惑地问。

沈眷对上她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来。

正要开口,门被叩响了,沈眷就收敛了心思,道:“进来。”

是一名助理。她捧着一个箱子,走进来,一边说:“您有一个急件。”一边把箱子放在办公桌上。

沈眷问:“什么时候寄来的。”一面说着,就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划开封口。

顾树歌也凑上去看。

“前台刚刚送上来的。说是才寄到,趁着您还在公司,赶紧送上来了。”助理回答。

箱子被打开,露出许多泡沫之类的填充物,沈眷拨开填充物,看到底下是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顾树歌好奇。

沈眷把瓶子取了出来。

“啊!”一声尖叫在办公室里响起,助理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连连后退。

瓶子里,一根人的手指,泡在液体中。

第五十二章

助理尖叫的声音贯彻室内,叫得顾树歌头皮发麻,连恐惧都给她叫没了。

瓶子是普通实验室里用的标本瓶,灌满了无色透明液体,猜测是福尔马林,一截手指泡得肿胀发白,看起来狰狞恐怖。

助理边叫边退蜷缩到了角落里,要她帮忙做什么已经是不现实了。

“先放下。”顾树歌说。

沈眷放下瓶子的时候,瓶底磕了桌面好几下,分明是手上不稳,在颤抖。

这截手指是谁的?顾树歌想,多半是她的。

助理终于停止了尖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顾树歌只能被沈眷一个人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助理在,她们就不好交流,必须把她支出去。

沈眷的脸色比助理好不了多少,但她至少还维持了表面的镇定,见她不叫了,就说:“你出去报警。”

助理像是没听到,身体死命地往墙角缩,像是想把自己活生生地塞进墙里。

对于一个没有直面过生死,一直活在和平世界的人来说,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活人手指确实太过恐怖。

沈眷把声音放缓,又说了一次:“快去报警。”

这一次,助理听到了,她瞪圆了眼睛,说了两句:“好、好。”几乎是爬着跑出去。

顾树歌本该害怕的,可是看着那截手指,她却没有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奇怪的情绪:“是我的。”

沈眷点了下头。她像是不忍心看,又像是愤怒,没再注视标本瓶,而是转向快递盒子,翻找起来。

“应该还有东西。”沈眷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颤抖。

顾树歌担心地看着她,沈眷像是没有发现,手下看似镇定地在满盒子的填充物里翻找。然后,她真的翻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具尸体。

相比较半个月前的乱糟糟,照片里顾树歌的遗容要好得多。应该是细致地整理过了,脸上的血污灰尘全部擦得干干净净的,血肉模糊的创口因冷冻而凝结。

遗体的脸上凝了一层冰霜,头发上都是白色的霜,看起来保存地还算完好。枕边放了一束白日菊,和沈眷当日摆在太平间的冰柜里的那束一模一样。

两只手交叠摆放在胸前,一只手上的食指是缺的,被砍下来了。

这张照片的用处,应当是证明手指的主人是谁。可是细看又觉得有些别样的意味,好像是在炫耀。

“背面还有字。”顾树歌看到相片背面隐约有字迹,就提醒了一句。

沈眷翻过来,背面果然歪歪扭扭地用孩子的字迹写了一句话:“很可爱是不是?虽然舍不得,但如果是和你分享的话,相信她也会愿意的。”

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顾树歌本人。

沈眷放下照片,双手无意识地在桌面摸索,摸到了一杯水,她木然地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直到吐得只剩酸水,依旧干呕不止。

顾树歌陪在她身边,却连为她递一条毛巾都做不到,只能告诉沈眷:“我还在这里,那个身体已经没有用了,凶手要折腾就由他折腾吧。”

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且是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可顾树歌也只能动动口而已,别的她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她会连动口都不行,因为现形的状态能维持多久,谁都不知道。

她觉得很无力,在沈眷需要她,而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但沈眷却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你还在我身边?”

顾树歌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依旧没有动摇,点点头:“我在。”

沈眷笑了一下,但这笑容极为酸楚,问:“如果你不在呢?”

顾树歌一怔。

“如果你不在,我看到那截手指,该是什么反应?”沈眷接着问。

心爱的人被谋杀,尸体被窃,被分尸,还装在瓶子里送到了她面前。这一连串下来,哪怕不疯,也不远了。

“他想逼疯你?”顾树歌艰涩地说。

沈眷站起来,漱口擦脸,说:“不知道,又或许只是觉得我不够伤心?”

觉得她不够伤心?说完这句话,沈眷和顾树歌都想到昨天,肖敏指责她并没有受到噩耗的影响。

顾树歌猜测着说了一句:“所以寄手指是凶手临时加的一环?只是因为觉得你不够伤心?”

沈眷已经打理好自己了,但她还是没有出去,停留在洗脸池边上,和顾树歌说着话,看起来倒像是刻意拖延,不愿出去面对那截手指。

“有可能。”她右手按在洗脸池上,手下很用力,像是浑身力气都蓄在了手心,支撑着自己站稳。

顾树歌看得心软,放缓了声音,说:“如果你依然不伤心呢?”

那么凶手必然会更加生气,或者说是不甘,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做得越多,漏出的马脚也会越多。

这么一看,就像是凶手心里有一本自己一早就编排好的剧本,每个人都得照剧本上写好的剧情走,沈眷在剧本里应该要悲痛欲绝,她没有悲痛,凶手就觉得偏离了剧本,要把沈眷强行拖回到轨迹上来。

按照这个思路,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照凶手的剧本走,逼着他做出更多的行动。

沈眷也知道应该这样,但是她没有开口。顾树歌一看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她害怕不照着凶手的意思来,他还会对尸体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刺激她。

“那个身体不重要。”顾树歌轻声说道。

沈眷看了过来,怜惜地凝视她,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手指上,问:“疼吗?”

顾树歌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疼。”

她和身体的感知联系很小,近乎于无,所以手指被砍了一根,她都没什么感觉。

“听我的,我们不能让凶手得逞。凭什么他杀了人,还能玩弄我们的情绪,要我们笑就笑,要我们哭就哭。”顾树歌坚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