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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89)+番外

“姐。”

她仿佛听到了顾树歌在叫她,那声音很含糊,远远地传过来,好像带着哭音。

沈眷着急,抬起头,寻找:“小歌,你在哪里?你哪里疼吗?”为什么哭呢?

但她什么都没找到,周围还是空的,她目之所及依然只有空气。耳中的嗡嗡声逐渐消了下去,晕眩的感觉也好一点了,胃中除了符水什么都没有,吐干净就吐不出来了。

沈眷双眼通红,她茫然地想,刚刚那一声是她的幻觉吗?不是小歌在叫她吗?

明明暖气打得很足,可她却觉得身上冷得厉害。她出神地望着那些器物,望着剩下的几张符纸,意识也似远似近的模糊起来。

小歌怎么不上她身呢。她很懂分寸的,虽然害怕上身会伤到她的身体,但到了这关头,她也知道什么是最要紧,不会固执地不肯靠近。

所以小歌怎么了?沈眷茫然地想。她是有一个猜想的,顾树歌其实已经不在,在子弹打中的时候,她就完全消失了。但她不敢去想,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可能,去找别的原因。

然后真的被她找到了。

“你是不是上不了我的身?”上身应该也需要魂体健康才行吧,小歌现在虚弱得连血都碰不到了,上不了身也是很合合理的。

沈眷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她歉意地看着身边的位置,想小歌应该就坐在这里:“是我没考虑周到,太心急了。”

没有人应答。身边的位置空空的。

沈眷却不由自主地跟大半月前的情形相比,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看不到她的魂体,得不到她的回应,但她确确实实就在这里。

这么一对比,沈眷安心了些,又一次说服自己,小歌就在这里,她没有消失,哪里都没去,还是在她身边。

沈眷想要休息一会儿,再找别的办法,可她太累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不安稳,合上眼睛,梦里都是顾树歌。顾树歌的胸口淌着血,她委屈地看着她,说:“姐,我好疼。”

她隐约知道自己睡着了,是在梦中,可她还是心疼,忍不住走过去看她的伤口,想要替她止血,又怕弄疼她。

“姐,我不在了,你怎么办?”顾树歌说。

沈眷困惑,什么叫不在了?她只是魂体虚弱,不能被看到了而已,怎么会不在了。

“我在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爱我,真可惜,我以后都听不到了。”顾树歌低声说,脸色很惋惜。

沈眷无措:“等你好了,我说给你听。”

顾树歌摇头:“我不会好了,我回不来了。你去喜欢别人吧,不要等我了。”

沈眷心神俱灭,一下子惊醒了。

醒来窗外天已蒙蒙亮。她坐在沙发上睡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睡眠不仅没有缓解疲惫,反倒让她更累了。

她不断地回忆梦中的顾树歌,想,假的,小歌不会说这样的话,别人多看她两眼,她都会变成一只小柠檬,小柠檬怎么会说出让她去喜欢别人的话呢,她该很霸道地宣布,除了我,你谁都不许喜欢才是。

可是明明知道是假的,那一句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还是让沈眷很受折磨。她懊悔为什么没有在小歌好好的时候,对她说这句话。

六点多的时候,去接和尚的下属回来了。

现在家里有很多人,除了保镖,还有一队保护她的武警。季管家也连夜赶了过来,安排内务,佣人们也回来了。家里一下子变得很拥挤。

和尚踏入家门,武警们都有些奇怪,待见他径直进了沈女士的书房,又有些恍然。许多富豪都很迷信,也许沈女士昨天受了惊吓,请这和尚来问问吉凶。

和尚在深山中不问世事,还不知昨天发生的事,但见了顾宅这架势,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沈眷梳洗过,见他来,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把昨天的事和他说了一遍,然后问:“子弹怎么能击中魂体?”照理应该是从小歌身上穿过去才对。

此事确实反常,和尚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一种可能,问:“她之前有没有突然实体的情况?比如力量瞬间变大,魂体忽然扎实?”

沈眷想到她生病那回,小歌拿动杯子,还顺利喂了她水喝,那一次她就是力量忽然变大。

她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和尚微微点头,道:“这就是了。阴鬼在心无杂念,注意力极度专注于一件事时,是会凝出瞬间实体的,何况你还以血饲养,她那瞬间凝出的魂体近乎人的肉身,所以能挡子弹。”

原来是这样。

沈眷听明白了,祝羽开枪的瞬间,小歌心无杂念,只想替她挡下子弹,所以才凝出了实体。

她一阵静默,心疼得喘不上气,满脑子都是顾树歌,想看到她,想听她说话,想安慰她,告诉她别怕。

她想起梦中顾树歌胸口淌血的模样,心痛如刀绞,问:“她现在连我的血都碰不到了,要怎么温养她的魂体?”

血是她们摸索出来的,唯一一件对魂体有益的东西,可现在小歌连血都碰不到了,要怎么办呢?

和尚听完这句话,显出怪异的神色,道:“她当然碰不到,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了……沈眷耳中嗡的一声,她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什么叫做魂飞魄散了?

“鬼凝出实体,和人是相近的,人心脏中弹会怎么样,鬼就会怎么样。人死成亡魂,鬼死就是……”和尚解释,但他还说完,就看到沈眷冰冷地盯着他。

“你敢再胡说一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广平寺。”沈眷冷声道。

她不是开玩笑的,和尚看出来了,只要他敢再说一次魂飞魄散,她真的会马上派人毁寺灭佛。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宣了声佛号。

沈眷道:“出去。”

和尚没敢顶撞她,顺从地离开了书房。

他一走,沈眷就对着空气说:“我没相信他,他胡说的,你当然还在。”这个和尚总是胡言乱语,今天更是神志不清了,竟然说什么魂飞魄散。

空气里没有回应,寂静得让人心慌。沈眷心乱如麻,她惶惶地站起身,但又想她不能乱,小歌只有她了。于是她又坐下,更加耐心温和:“我知道你在的,你别怕,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她像是说给顾树歌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符袋,看到符袋,她像是有了寄托,显出松了口气的模样:“你当然在,和尚是神棍,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小歌不可能离开,她怎么舍得离开,她明明那么依赖她,前天还在期待有实体,她怎么舍得离开,又怎么忍心离开呢。

沈眷说服了自己,认定顾树歌还在,只是魂体虚弱而已,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

和尚被关在了后面的一栋楼里。沈眷不想见到他,但也没放他走。她突然强硬不客气,和尚不敢多说一个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倒也省心。

留守顾家的武警是武警支队长带的队。

支队长发现,沈女士很奇怪,她温和有礼却又疏离,长时间待在书房里。原本以为她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可有一次她开门出来,他顺着门缝看到里面的办公桌分明是干干净净的,还摆着一个装了血液的玻璃皿,显得十分诡异。

还有一次,他经过书房,好像还听到了沈女士说话的声音,书房里没有第二个人,支队长猜测她大概在通电话,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沈眷留在家里,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广平寺是信不过了,白龙寺也不行,燕京市里其他大大小小的寺庙和道观,早在大半月前,沈眷就去打听过一回,也去过好几家,并没有很灵验的地方。

她每天最期盼的是午夜十二点,她总有侥幸,想会不会哪一天的十二点,她就能像以前一样,感觉到小歌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