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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鸾今天穿去哪里呀(53)

虞谣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一下噎住。

“……”虞谣内心哭嚎,我有这么吓人吗?

梳理情绪,她定住气,尽量不OOC地淡看席初:“贵君瞧着精神是不太好。”接着偏了偏头,“去传太医来。”

她显然不是啥仁君,身边的宫侍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就退出去照办了。

她复又看向眼前阻拦她的少年:“朕记得你叫阿晋?”

阿晋哆嗦了一下:“……是。”

虞谣点一点头:“外面冷,先扶贵君进去。”

阿晋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却又不敢问,匆匆磕了个头,转回去扶席初起身。

可是席初腿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从除夕到初三,他接连跪了四天,殿中又既无炭火也无地龙,与跪在冰天雪地中也别无二致。

于是几个御前宫人都凑上去帮了忙,才艰难地将他架进寝殿之中。

虞谣落座在罗汉床的榻桌一侧,递了个眼色,宫人们便会意地扶他直接坐去了另一侧。

寝殿里也是一样的寒意彻骨,御前宫人虽很有眼力见地已在几只大炭炉里都生了炭,但要温度升上来,总还要些时候。

虞谣想了想,离座起身,将手炉放到榻桌上,推到他面前。

他手扶着桌子才勉强能坐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身边隐现的热意中缓过了三分神,略微偏过头,空洞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看了半晌,他才辨认出她是谁:“……陛下?”他的声音哑得难以辨认,其中的淡漠倒是无比清晰,“有事?”

虞谣不知该怎么答,就又看向阿晋:“去给贵君煮碗姜汤,驱驱寒。”

姜汤驱寒,从古代一直流行到二十一世纪。

然而阿晋却显然一滞,僵了一僵,跪地瑟缩:“陛下,贵君他……贵君他久无热食,肠胃虚弱,怕是……怕是受不得生姜刺激。”

“阿晋。”席初虚弱至极的声音微微一厉,转而就又弱了下来,“快去。”

阿晋怔然,原想要再辩,转而却意识到什么,面色骤然惨白。

他看向虞谣,席初也看向她,她结合从前的记忆,便也明白了是为什么。

席初,是个待下很好的人。所以在他落难之后,身边的每一个宫人都想护他。

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都触了她的霉头,接二连三地被她发落。

直到现在,只剩下阿晋一个。

席初哑音而笑,十分无力:“臣喝就是了,看在过年的份上,陛下别……”

“算了。”虞谣感到无比压抑,缓了一缓,才又开口,“去上两盏热茶来。”

阿晋不敢动,心虚地抬眸,偷眼打量她的神情,她摇摇头:“不怪你,去吧。”

阿晋磕了个头,退出去的速度之快,简直像在逃命。

席初颔了颔首:“谢陛下。”

等到茶端上来,他却又问了一次:“陛下有事?”

清淡的口吻,没有惧意,依旧只是冷漠。

虞谣缓了口气:“许久没见贵君了,过来看看。”

他自嘲地笑了声。

这笑容之凄凉,惹得虞谣心里一搐一搐的疼。

所幸太医在这时到了,她借着看向太医,挪开眼睛,嘱咐太医说:“太医好生诊治。”

这太医是位年过半百的妇人,对于女皇竟然会为贵君传太医,显然也很意外。

是以在虞谣问她贵君病情如何的时候,她揣摩着女皇的心思,小心翼翼地禀说:“贵君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风寒……”

席初又自嘲地笑了声。

虞谣下颌微抬:“太医不必诓朕,朕若不想为贵君医治,大可不传你来。”

太医忙跪地,叩首告了声罪,这才敢说实话。

她说贵君病得很重了,寒气积在体内,已是极难驱散。

若非要治,内服外用都要配上。尤其外用,是指药浴,花费必定颇多。

“治就是了。”虞谣不咸不淡道。

席初眼底一颤,侧首看她,满目不解。

她只继续吩咐太医:“既然病的重,那医治就宜早不宜迟。你今晚辛苦一些,这就把药浴先备上一次吧。”

“……诺,臣遵旨。”太医叩首,心里都绝望了。

她总觉得,依照先前的局面,她真尽心给贵君医治,似乎不对;可按陛下方才的话,不好好治似乎也不对。

太医深感自己遇上了道送命题,最后将心一横,还是好好治吧!

医者父母心。实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死要死得对得起职业道德!

目送太医退出去,虞谣终于又迎上了席初的目光。

他目不转睛地睇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好找寻她突然前来的原因。

虞谣朝他笑了笑:“别看了。来日方长,贵君好好活着。”

来日方长。

席初心头一紧。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句话。

短短两年,他已经生不如死了,如何敢想来日方长。

“陛下。”他疲累地摇摇头,“您就直接杀了臣,不好吗?”

“不好。”女皇的答案干脆利落。

席初短暂地僵了僵,便又恢复了一片漠然麻木。

虞谣:QAQ。

霍凌和宋暨都从不曾这样。他们不论是在哪个阶段,不论跟她是亲是疏,给人的感觉都是蓬勃的。

而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截枯木,没有生机,随时会随寒风逝去。

要温暖这样一个人,好难。

况且中间还夹着个卫玖的事,她现下觉得那件事应该另有隐情,可一切又都不明不白。

虞谣颓然缓息,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拯救席初重要。

毕竟他十四天后可能就会死。不救他,这笔账就坏定了。

虞谣便打算先扭转一下宫中对他的看法,免得人人都敢来踩他一脚。

又看看他,虞谣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今晚朕睡这儿了。”

“?!”席初悚然一惊,惨白如纸的脸看向她,诧异得说不出话。

“当前还债率,-5%。”

系统提示音无情响起。

虞谣:卧槽?!

第41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2)

虞谣懵逼地问白泽:“不是……为什么啊?!”

白泽无语:“这么变态, 你说为什么啊?”

虞谣:“怎么就变态了啊?”

白泽:“他都这样了,你还召他侍寝,三界之内都没有比你更变态的了。”

虞谣:“……”

不是的舅舅……你听我解释……

白泽啧声:“这我就不往下看了,大外甥女你加油。”

虞谣:“喂!!!”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但白泽毫无动静, 显是已然遁走。

虞谣深呼吸。

一桌之隔的席初小心道:“陛下……”

虞谣:“嗯?”

席初发白的薄唇轻颤:“臣病着,别传给陛下……”

虞谣听出他想劝她走,但是拜托, 她还债率都赔上了,走了不是白赔了吗?

她便冷静一笑:“无碍。”

“当前还债率,-10%。”

卧槽?!?!

虞谣万万没想到, 还能因为同一件事掉两回还债率!

但事已至此,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她定住气:“贵君先去沐浴更衣吧, 太医精心备了药浴,别浪费了。”

席初挪开目光,静静盯了会儿地面, 点头:“臣遵旨。”

而后他便撑起身,依旧需要两个宫人搀扶着,才能趔趄着向外挪去。

注视着他的背影, 虞谣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他的背影,颓然苍凉。

虞谣叹一口气,更了衣,先上床躺着去了。

这个世界,真的好难。

她忧愁地扶着额头, 细想想席初的模样,想哭。

他必然是经历了经年累月的折磨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可他还在尽量平和地面对她。许是因为心底的傲气未灭,又或许只是因为破罐破摔。

过了约莫两刻,寝殿门口有了些响动,虞谣看过去,是席初回来了。

殿里已经暖和起来,他只穿着一身寝衣,也没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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