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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鸾今天穿去哪里呀(63)

几回下来,她还真总结出一个虚与委蛇的套路。要不是知道卫珂不是啥好人,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好渣一女的。

宫人来禀说席贵君求见的时候,卫珂正剥冰葡萄给她吃,听见宫人的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虞谣借就着他的手吃葡萄的工夫睃了他一眼,他忽而笑了笑:“正好,兄长祭礼的事,礼部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昨日将仪程送到了臣这里,正好同席贵君一道议议。”

冰葡萄在虞谣口中顿了一下,她明白卫珂要和席初议的是什么事。

前两年,逢元君的祭礼,席初都要在祭典的大门外跪地谢罪。

端午时,暑气正盛,每次都是以跪到中暑晕过去结尾。

卫珂现在提这个,既是祭礼流程不得不问,也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在其中。

他自是想探明白,现下在女皇心中,死去的元君与正值盛宠的贵君究竟孰轻孰重。

虞谣内心杠了起来:你尽管试探,能让席初吃亏算我输!

葡萄在口中一转,吃掉果肉,吐了籽,她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席初很快便进了殿,看见卫珂,颔了颔首:“和贵君。”而后径自去几尺远的椅子上落座。

卫珂犹坐在虞谣身边给她剥葡萄,怡然自得地一笑:“席贵君来得正好。”

席初也笑笑:“怎么?”

“和贵君想跟你议元君祭礼的事。”虞谣把话茬接了过来,“礼部拟好了祭礼仪程,估计和往年差不多。不过朕觉得,今年暑气最重,贵君你身子也弱,今年就别去了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然席初的目光在她和卫珂间一荡,就知道这话她绝对不是和卫珂商量出来的。

卫珂眼底一震,却也终究不是傻子。女皇成心把谢罪说得像是正常参礼,他不会硬去戳穿,触女皇的霉头。

席初点点头:“听陛下的。”

“那便这样。”虞谣从容地睇着卫珂,“你直接把朕的意思交代给礼部便是。仪程该怎么来怎么来,贵君不用去了。”

“臣遵旨。”卫珂颔首,接着,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虞谣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冷了场,就有点尴尬。普通人陷入冷场会想如何打破尴尬,但皇帝冷场,许多时候就是在表达“在场的某一个人我希望你出去”的意思。

卫珂内心挣扎,试图说服自己要逐的客并不是他,结果竟完全没有底气。

短短几个月前,还绝不会这样。

可真是圣心难测。

可在他施礼告退之前,席初却先一步起了身,一揖:“陛下忙着,臣先告退。”

虞谣内心:喂……

表面上却也不太好拦,只得点一点头。

卫珂松了口气,内心深处虽仍不安,但自欺欺人在此时颇有效果。

虞谣只好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继续吃卫珂剥的葡萄。

好在卫珂长得也不错,她逼迫自己“看脸”,这一下午便也不算太难熬。

只是晚上席初过来用膳的时候,她还是小小地闹了一下脾气,表达心中的不爽。

主要方式是席初给她夹菜她不吃,辅助技能为说话冷脸语气不佳。

席初很快心领神会,放下筷子,温和又专心地哄她:“陛下别生气,臣只是不想和贵君起疑。”

“嘁。”虞谣的筷子一下下戳着米饭,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他都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走了也不打紧,你反应倒快!”

席初摒笑,顺着她说:“是臣的错。”

虞谣赌气就很有赌气的样子,下颌一抬:“错哪儿了!”

席初严肃地往她碟子里夹了块扇贝:“下回不溜之大吉了。”说罢顿声想想,又道,“吃完饭臣舞剑给陛下看,算做谢罪,行不行?”

认错态度良好,虞谣满意了。一口接一口把他夹过来的菜吃了个干净。

不过用完膳后,她没让他舞剑。刚吃饱就运动对身体不好,而且天太热了,舞剑更是要出一身汗,还是别自虐了。

她便拉着他出去散步消食,走到湖边,晚风凉爽起来,把颈间的细汗一丝丝抹掉。

两个人也不太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她偶尔侧首看他,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映衬他的笑意,让她感觉安心美好。

于是她忽而笑出来,笑得他一愣:“怎么了?”

她挡到他跟前,双臂往他肩头一搭:“高兴呗!感觉这样同你走着,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当前还债率,33%。”

席初哑了哑,接着笑意舒开,浸润眉梢眼底。他俯下首,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相碰,他轻声说:“只要陛下愿意,臣会一直陪着陛下。”

虞谣薄唇往前一凑,就吻到了他。

但这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个吻蜻蜓点水般一碰即分。

她的声音却是无比愉悦的:“这是你说的哦!到了七老八十,你也得跟我出来遛弯!”

席初低笑,手揽在她的腰上,她也笑笑,安然倚在他臂弯里,继续一道往前走。

数步之外,凉亭檐下,寒涔涔的目光紧盯湖边,半晌都没能挪开。

.

趁着散步,席初跟虞谣提了大家急着出去避暑的事。

虞谣对这种事没啥意见,也充分体谅在这没有空调的年月里,大家夏天闷在宫中都不太舒服,便痛快地点了头:“行,那这就准备出去吧。后宫谁随行你看着办,我只要求你必须得去!”

他当然会去,这话只是耍赖撒娇罢了,席初也听得出来,噙笑一亲她额头:“圣恩难却,臣必定把自己列在名册第一个。”

就这样,随行名单两日后便定了下来。席初明显不愿有人苦捱盛夏,除了生病不好长途跋涉的以外,基本全带着走了。

后宫之中一时对席初赞誉颇多。早两年的名单是和贵君定的,和贵君惯会用这样的机会整治后宫,与之不和的人一个都别想去。

虞谣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趁午睡时横躺在他胸口上夸了他半天,慨叹说:“你好好的攒攒美名!回头好封元君!”

“封元君?”席初的情绪起伏并不算很大,只问,“陛下当真的?”

“那不然呢?”虞谣啧声,“我算了算,等解决完卫家,我们就可以准备生孩子了。封元君的事最好在孩子生下来前就办完,你说是吧?”

元君毕竟是不一样的,元君与女皇所出的孩子,身份也会更高一些。

如若是降生之后再加封,虽然听起来也没有太大差别,但实际上总是有所欠缺。

席初却突然安静,虞谣仰头看看:“怎么啦?”

他思量着,笑意有些复杂:“臣从来没想过当元君。”

“真的吗?”她脱口而出,细细一想,又心疼了。

从他胸口上翻下来,她抱住他的胳膊:“那你现在给我想,想想怎么当个专宠的元君!”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客气推辞,仍噙着笑,心平气和地应了声:“好。”

“当前还债率,38%。”

虞谣欢呼雀跃,心里甜滋滋的,已然替他幻想起了册封大典。

.

又过几日,圣驾便启程前往京郊行宫避暑。这大熙朝的行宫似乎比先前大穆朝的更远一点,路程上要多走一天。

这一路颠簸下来真是很累,虞谣在寝宫门口下了马车后,基本是挂在席初肩上进的屋。

席初好笑地扶她去屏风后擦了擦汗,而后道:“臣也先回去休整,晚上来陪陛下用膳。”

虞谣哈欠连天,摆摆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见也行……”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栽在了床上。

但不过多时,她又被宫人扒拉了起来。

颠簸了这么一路,即便是站在掩人耳目的角度,她也得喝完安胎药。

宫里的药熬得都很浓,坏处是味道特别重,好处是没几口。虞谣便端起来就喝,一饮而尽,喝完把碗往宫人手里一塞,就又栽了回去。

然而过了五分钟不到,腹中渐次上涌的痛感令她觉出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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