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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222)+番外

“嗐,说什么鬼话呢。”林蕊豪气地拍他的肩膀,“你又没上场比赛,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

邢磊带着哭腔:“我去了也拿不到奖。”

“那可难说。”林蕊认真道,“比赛这种事,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说不来的。”

奥运会是优中选优了吧。

当年的雅典奥运会跳水比赛,一堆国家运动精英集体鬼摸头,跟下饺子似的掉进跳水池中,最后愣是将希腊选手保送上了冠军宝座。

这找谁说理去?

比赛的时候,情况都是瞬息万变。实力固然重要,可有的时候运气总是飘忽不定。

谁晓得邢磊上台比赛后会不会改变气场,下面的学生集体发挥失常。

邢磊哭得更大声了。林蕊的意思很明显,只有别人发挥失常,他才有可能得奖。

林蕊尴尬地笑,少年,现实总是太残忍。好端端的,你非要听真话做什么?大周末的,多影响自己的心情。

苏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肯放弃:“那你明天的补课怎么办?上礼拜你已经落下进度了啊。”

夭寿啊,死孩子,这时候提什么补课。

林蕊在车椅底下拼命踩苏木的脚,笑得满脸天真:“没关系,芬妮会帮我记笔记,晚上回家我自学。”

她眨巴着眼睛看黄副厂长,“黄叔叔,芬妮什么时候能过来上学啊。”

黄副厂长清清嗓子,颇为头痛:“先把她的材料拿过来再说。”

林蕊响亮地答应着,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省略了,甚至没有再试图逃晚自习这堂课。

反正她瞥过厂长的手表了,撑死了还有四十分钟就能下课。

放学经过巷子口的时候,林蕊挣扎着要不要给郑家村村委办公室挂个电话,通知芬妮爸妈赶紧准备材料。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

人多嘴杂,人心隔肚皮,这还没成定数的事情最好还是藏在肚子里头,别拿出去到处说嘴,省得无端便招惹了嫉恨。

保险起见,由郑大夫明天回娘家的时候,私底下跟陈家人说吧。

林蕊一跳下自行车,就“咚咚咚”往楼上跑。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才突然间反应过来折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干爷爷的小屋。

有灯光,里头有人。

难道干爷爷提前回来了?他怎么没跟大家打声招呼啊。

林蕊冲到房门口,才听到里头传出母亲的说话声:“先别想这么多了,先安生住下来再说。”

父亲附和道:“今晚先暂时对付一下。我讲好了柜子,明天就能去旧货市场拿。”

苏木锁好自行车跟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林母从里头出来,准备上楼去拿两床被褥。

她抬头看到满脸茫然的女儿跟苏木,勉强笑笑:“好了,你们根生叔叔跟春妮姐姐先上来了。”

林父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先上去抱被褥。洗漱的脸盆、毛巾还有开水也要拎两瓶下来。

林蕊迟疑的“啊”了一声,伸头往屋中看。

春妮侧着身子,只露出小半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她旁边坐着林鑫,正拍着的她的肩膀,轻声说着什么。

站在屋子中央的根生叔叔眉头皱得紧紧,手上捏着香烟,却迟迟没有点燃。

“姐——”林蕊下意识地喊了声她姐,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说芬妮上学的事情有希望了啊,根生叔叔跟春妮怎么就决定先搬过来了?

苏木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明明他们还不在。

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星夜搬家?

林鑫抬起头,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你放学啦?赶紧上去吃饭写作业吧。比赛的事情,咱们睡觉再说。”

下午最后一堂解剖课连上三节,她收拾好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见坐公交车回学校的妹妹同学,听说了她的遭遇。

以林鑫的直觉,这件事的结果肯定不容乐观。

因为如果大赛组委会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话,就不会闹到这么多人知道。

人多口杂,知道的人越多,后来再被人捅出来说事的概率就越大。

她本来想回家放下书包,再从家门口坐一班直达的车去找妹妹。

结果刚进家门,她就看到了丢了魂一样的春妮跟眉头紧锁的根生叔叔。

春妮出事了,她将妇女主任推进了河里。

林蕊想出卖吊炉烧烤的主意后,根生叔叔立刻将家里头以前用来装米的一个大铁桶改造成吊炉。

他在家试验了几次之后,觉得这玩意儿做烧烤的确相当不赖,于是就打定主意上街做生意。

在港镇卖烧烤肯定不成,根生叔叔也不愿意叫人当成西洋景看热闹。

他狠狠心,直接带上成天闷在家里头不出门的大女儿,撑着船沿河去了隔壁县城做生意。

陈家人本以为如此就能躲过流言蜚语,可不想偏偏在县城里,父女俩又碰上了港镇妇女主任。

说起来,妇女主任春分也是赵镇长案的受害人。

作为镇上少数几位妇女干部,她被“理所当然”地归类于赵镇长品花录中的人物。

又因为算是赵镇长的心腹,警察带走赵镇长之后,也将她抓去关了几天反复盘问。

等到她出来之后,春分主任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天了。

她的妇女主任职位名存实亡,组织上还要对她做进一步调查。

有几家被扒了房子的超生户堵着县政府大门要说法。

国家是不是立了法规定超生就得扒房子?要是没这条规定,那扒房子是不是违法?

如果县政府拿出盖红章子的公文来,他们就认了,否则他们怎么都不服气。一定要给他们个说法。

这种事情,县政府除非是智商是硬伤,否则怎么可能弄出这种明面上的把柄。

于是妇女主任被停职了,组织要调查她个人的工作作风问题。

憋了一肚子火的春风主任去嫁到邻县的妹妹家散心,恰好在大街上碰到卖烧烤的根生父女俩。

这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妇女主任看到春妮吐血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这死丫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她堂堂一个镇政府的领导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妇女主任立刻扯着嗓子宣扬春妮的“丑事”,招呼老少爷儿们都过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仙人跳。

卖什么烤肉啊,卖的是她自己的一身肉。

根生想拦着,却被妇女主任挠花了脸。

妇女主任家的几个姐妹从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想当强横地砸了烧烤摊子,烂人卖脏东西,谁吃谁得病。

推攘间,妇女主任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掉下河去。

春妮双眼猩红:“还有一个你,大牢不关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叫河水冻了个半死的妇女主任要跟春妮拼命,她打不死这个小贱人。

春妮抄起烧得通红的火钳就往妇女主任身上招呼,周围人都被她的戾气吓到了。

她想杀人,她真的想杀掉妇女主任。

根生见势不妙,赶紧拦下女儿,怕真闹出人命案。

父女俩回家后,他跟妻子商量了,决定立刻上江州城来。

大女儿再在家中待一天,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林鑫看着面无表情的春妮,又心痛又担忧。

这个儿时经常一起抱着自家妹妹出来玩耍的小伙伴,像一朵过早凋零的花,木呆呆的,毫无生气。

林鑫记得小时候,她要回城上学,春妮将珍藏许久的红绒花送给她当礼物。

时间并非对所有人都仁慈而慷慨。

她拍了拍春妮的肩膀,轻声劝慰:“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哎哟,睡什么觉,现在晚上还没收摊呢。”林蕊将自己的书包丢给苏木,拽着还坐在床边发呆的春妮起身,“走,春妮姐,我带你去摆摊子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