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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317)+番外

要不是他小师兄硬拉着,小师嫂估计会看到半夜。

林蕊凶狠地瞪着小和尚,敢出卖姐姐,看姐姐不揍死你。

郑大夫点了下她的脑门,警告道:“你给我老实呆着,你们李老师有我宿舍那边的电话,有任何问题都会随时通知我。别忘了,你妈我回来坐快车只要三个多小时。”

林蕊垮下脸,又在母亲身上蹭了好几下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

公交车到了火车站。

林蕊送母亲去候车大厅,一抬头,登时吓得不轻。

她以为春运的最高峰已经过去了,不想竟然碰上了人山人海。

大批的旅客滞留在火车站,从他们的打扮以及携带的行李来看,应当是进城务工的民工。

林蕊有点儿惊讶:“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劳务市场?怎么留在车站啊?”

郑大夫微微蹙额:“劳务市场关门了。”

春节过后,劳务人口大省就开始了劳动力输出。

只是今年既往为他们提供工作岗位的城市,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再留下他们。

从年前起,江州就发了通知,严格控制民工盲目进城。

市内的基建项目都停了,进了城,没有工作岗位吸纳他们,这么多人会出乱子的。

就像是喷泉,堵住泉眼固然简单粗暴,但无疑是最有效的方式。

政府关闭了从年前起就名存实亡的劳务市场,根本不让人出来,直接在火车站就劝人回去。

留下来也没工作,还不如回家去。

回家再不济,也有房子有地,吃住不用另外掏钱。

林蕊惊讶地发现,现在出站竟然检查身份证。

无法证明自己是江州本地人的,一律暂时扣在火车站。

要么打电话叫能证明他身份的人来接。

要么自觉点,直接回原籍。

妈呀,这架势,妥妥的严防死守。

林蕊完全没想到,情况居然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

郑大夫叹了口气,幸亏她将学籍证明什么的都带着,否则她怀疑她出不了上海火车站。

她摸摸三个孩子的脑袋,叮嘱苏木照应好其他两人。

林蕊不服气,直接跳起来抗议:“妈,明明我才是老大。”

郑大夫毫不客气地弹了下小女儿的脑门:“哦,你好大哦,昨晚上是谁跟无苦争鱼眼睛的?”

一条鱼两只眼睛,她说一人一只,小丫头还不乐意,非得独占。

林蕊立刻躲到了苏木身后,靠在人家肩膀上,朝母亲眨眼睛。

郑大夫又好气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赶紧检票进站去。

林蕊一扭头,准备招呼两个弟弟走,却看见无苦从包里掏出个纸碗,老神在在地吃起了串串香。

小和尚临出门的时候,煮好的串串香没有来得及吃完。

他哪里愿意浪费,直接拿只碗装着,打包带了出来。

一边吃,他还一边抱怨:“凉了,不香了。”

说着他眼睛滴溜溜转悠,目光落在了车站的开水桶上,欢欢喜喜地奔过去,接了小半碗开水。

这么着,虽然味儿淡了些,但吃进去的总归热乎的。

敏锐的目光落在了小和尚的纸碗上,那里头有牛肚,有鸭肠,有油豆腐,有木耳,有平菇,有鹌鹑蛋,最重要的是,有烫好的方便面。

少女的眼睛一亮,对呀,最好的整合方法。

她高兴的伸手摸小和尚的脑袋:“咱们无苦可真乖,姐姐请无苦吃好的。”

无苦吓得手一抖,警觉地捧紧了纸碗,坚定地拒绝:“我就想吃串串香。”

林蕊笑眯眯的:“好,姐姐请我们无苦吃最好吃的串串香。”

这下子小和尚的脸都煞白了,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师兄,声音带上了哭腔:“师兄,我师嫂该不会在汤里头下砒.霜吧?”

“不会。”苏木冷静又理智,“砒.霜要花钱买,你二姐舍不得这个钱。”

“怎么说话呢你?”林蕊横了他一眼,继续和颜悦色地看着小和尚,“二姐是喜欢我们无苦。”

她可没撒谎,她现在看小和尚真像看个金疙瘩。

桶装方便面啊,无苦现在吃的,其实就是自发的桶装方便面。

车站现在滞留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陈奂生都知道要在车站卖油绳呢。

那三分钱一块的面饼,完全可以升级变身啊。

少女的嘴巴咧得快要挂在耳朵上,哎呀,她要怎么夸自己呢?如此聪明,如此敏锐。

塑料厂之前被航空公司飞机餐退掉的小叉子不就有了销路吗?

既然是防高温材料,刚好用在桶装方便面里头啊。

苏木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提醒道:“蕊蕊,咱们下午还有课。”

今天礼拜日,要补课。

距离预考可没有多少天了。

为了送嬢嬢去车站,他们中午才赶回家的,下午还有政治跟英语呢。

林蕊毫不犹豫地摆摆手:“你去上课吧,去了下午我也听不进去的。”

英语就那样了,连龚老师都说,她只要坚持背单词跟重点句型就没问题。

至于政治,她听一堂睡一堂,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政治老师,还是不要去干扰课堂秩序。

毕竟,瞌睡可是会传染的。

她很有社会公德心。

一个小时后,火车站前的广场出现了汤锅翻滚的泡面摊子。

正宗猪大骨熬出来的鲜汤,里头还加了青菜叶子呢。

方便面饼下猪骨汤锅煮,抄子捞着,煮好了之后直接捞进纸碗中,然后还给舀一勺腌菜炒油渣。

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现煮方便面,你们猜多少钱?

三毛,只要三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保准你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她那汤锅盖子一揭开,简直香飘十里。

没多会儿工夫,摞得高高的纸碗,就飞快地夷为平地。

一碗碗面条递出去,每人附赠一个小叉子叉着面条吃。

每块面饼成本三分,小叉子一厘,纸碗五分,面汤跟煤炉成本折价一毛。

勉勉强强,这一碗面饼卖出去,毛利润算一毛吧。

薄利多销,她赚的可都是辛苦钱。

反正火车站的开水是敞开来供应的,林蕊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直接去接了开水过来用。

要不是这面饼跟佐料实在太差劲,她真想直接将面饼丢进碗里头,然后卖给滞留的乘客。

苏木面无表情,在旁边负责收钱。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那一包十块的面饼已经卖出去十三袋子,汤锅都要来不及煮了。

无苦块头小,力气却大,一趟趟的帮他小师嫂接开水。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兄,为什么小师嫂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挣钱上头去?

苏木瞪了他一眼:“叫二姐。”

林蕊立刻应声:“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揍你。”

小和尚现在算是拿捏住了小师嫂的软肋,毫不客气地威胁回头:“我告诉大姐去,你不上课,在火车站卖方便面。”

林蕊立刻讪笑,讨好地摸了摸无苦的脑袋:“乖啊,姐姐今晚请你吃烧鹅。”

小和尚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

江州人吃鹅,要么是红烧老鹅,要么是咸鹅炖汤,要么是盐水鹅。

他可是好久都没有吃过烧鹅了。

“哟,你这是打算还做烧鹅生意呀?”面摊前面响起笑声,旋即声音一凛,“谁允许你在这儿非法占道经营的?”

林蕊立刻讨好地抬起头:“叔叔,我们勤工俭学呢,我们马上就走。”

一凝神,她看清了孙泽的脸,立刻眉开眼笑:“哎呦,孙哥啊,你补考完了?及格没有?”

打人不打脸,这丫头片子委实缺德冒烟。

孙少的笑脸凝固了。

说来命运总是充满了悲催,学校显然不欣赏他在实践中学习的方式,因为考试出的题目都跟他的实践内容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