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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817)+番外

老妇人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咱们蒋家人丁寥落,你母亲身体不好又不爱抛头露面,现在能出力的也只剩下咱们祖孙俩。他不巴望我们死才怪呢。”

小蒋先生冷笑出声:“他想的倒是挺美,鸠占鹊巢,还要卖国求荣,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妇人面色平静:“可是人家毕竟又是党主席又是总统啊。”

小蒋先生愤愤不平:“姓李的跟姓宋的那两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党主席的位置怎么会落到那家伙的手上?”

当初父亲,实在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将位置交给了这位总统。

父亲也不是对他没有提防,为了防止他独揽大权,父亲苦心孤诣地安排了接班四人组,希冀从行政、党务、军事以及秘密警察方面制衡他的权力。

结果掌管党务工作的李秘书因为个人与祖母不和,居然支持那位总统当党主席,使得此人大权独揽。

此后,该人利用党主席的权利大肆清洗蒋家势力,逐渐将台弯抓在自己手上。

“李秘书可安好?”老夫人唇角微微浮出个笑,“他也快80岁了吧。”

“78岁,今年78了。”小蒋先生记性极佳,“他以为投靠了总统能落到什么好处,还不是被人从行政院长的位置上撵下来了吗?”

就算没有政见不合,就那位总统的个性,绝对也不会让当初的接班4人组有任何人落到好。

“民族大义面前,个人恩怨先放一边吧。”老妇人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帘外雨潺潺,“在大节上,我们还是一致的。李秘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小蒋先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亚于窗外的风雨:“祖母,您的意思是?”

“刚才你没听说大陆也要搞纪念辛亥革命的活动吗?李秘书是汉口人吧?”老人轻轻叹气,“一别故土近半个世纪,他就不想回家看看吗?”

小蒋先生毕恭毕敬地应声。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有任何心结,党.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再让他折腾下去,整个台弯都没有我们国民党的立脚地。”

小蒋先生赶紧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老妇人生怕他心中还有芥蒂,又强调了一句:“其实,这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无论军事政治还是外交,他都毫无建树可言,只会折腾家底子。可为什么你们在他面前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重要的就是心不齐。

一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大厦将倾,每个人想的不是怎样齐心协力渡过难关,而是如何自己捞利益,殊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安卵。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枘圆凿岂能相安?

我党生死在此一举,这个时候,就不能再想其他的事了。”

小蒋先生赶紧点头称是,刚好一曲钢琴声停下,他觑着祖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再来一首?”

眼下这时候,睡觉又太早了点,万一现在睡,到了夜里头睡不着,反而不好。

老妇人摆摆手:“先别放了,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自己的这位儿媳,实在是立不起来。明明是个俄国人,却比三从四德的旧式中国妇女还要旧式,看的真是叫她这个婆婆,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明明自己不曾严厉训斥过她,她却总好像有点害怕自己一样。

老夫人苦笑:“你母亲不敢跟我说,总还愿意在你面前提吧。她到底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说出来就是。”

小蒋先生面色有点儿尴尬:“是阿宝姐,阿宝姐想要回家看看。”

老夫人怔愣,想起儿媳妇身边那位与她情同姐妹的佣人,点点头道:“应该的。她为了你母亲,为了咱们家一辈子没成婚,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想家是自然。”

她笑了起来,语气掩饰不住的感慨,“你母亲也太谨小慎微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不能讲的?她要是手头不方便,从我这儿拿钱就是。”

小蒋先生赶紧摆手:“祖母,这哪里能用你的钱,我这儿还有点儿。”

老妇人笑了起来:“你要开销的地方多,这钱还是我出吧。”

她见孙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奇怪,“还有什么问题吗?你再大也是我孙子呀,一家人计较个什么劲。”

小蒋先生苦笑:“其实是阿宝姐想回家乡定居。”

自从父亲过世,阿宝姐始终放心不下母亲,所以不曾提回乡的事情。

现在因为要给祖父、父亲移棺回乡,自己跟祖母都从海外归于台弯。阿宝姐觉得母亲身边有亲人照应了,自己也可以退休了。

老夫人面色怔怔的,半晌没出声。

隔了许久,小蒋先生才听见祖母的叹息:“应该的,我没记错的话,阿宝姐是宁波人吧。倒是我没考虑周到,这趟其实应该叫你母亲一块过来的。我就是心疼她不爱出门。”

小蒋先生赶紧否认祖母的自责:“不不不,临时怕母亲身体吃不消。”

自从父亲跟两位哥哥故去,母亲接二连三遭受打击,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台弯,身边一位亲人都没有,身体能好才怪。”老夫人叹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还不如回蒋家老宅子住下,当初,你父母亲是在厂家在办的婚事呢。那时候你母亲还不太会说中国话。”

小蒋先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祖母的话。

老夫人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父母感情好,要是离开你父亲久了,你母亲肯定会思念成疾。既然都已经决定让你祖父跟父亲回老家安葬,我想着倒不如叫你母亲一块儿回来。”

小蒋先生喊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姿态倒是惬意:“人家拿出诚意来了,我们也得有点儿表示。事情要做就做彻底,不然你母亲留在台弯也是受罪。”

小蒋先生脸上浮出一层光,赶紧点头称是。

母亲一辈子深居简出,谨小慎微,生怕给蒋家添丁点儿麻烦,势必不敢提出任何要求。

但是祖母发话就不一样了,祖母是婆婆。

在母亲的思想里头,儿媳妇遵守婆婆的意思,天经地义。

既然都能回浙江老家居住,那么等到母亲身体好转了,再回俄罗斯娘家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妇人看着孙子没眼睛掩不住的喜色,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们家里头啊,最大的问题就是,每句话都要在心里头不知道拐多少道弯才会说出口。自己家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必苦着自己。”

小蒋先生赶紧点头称是,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试探着问祖母:“那我们要不要再请先生商议一下?”

所谓的先生就是风水先生,祖母一辈子信基督教,其实是不讲究风水这一说的。

不过毕竟是入土为安的大事,这个就得按照中国的老传统来。

老夫人点点头:“应当的,你祖父跟父亲都受了这么多年苦,迟迟不能安葬,这趟就得把事情做圆满了。”

小蒋先生赶紧领命,去楼下房间寻人。

那风水先生今天中午就入住了,开门见到人便笑:“我就知道蒋先生要过来了。”

小蒋先生来了兴致:“我倒是觉得奇怪,先生到底是怎么上当我们会入住这儿呢?”

毕竟按照他们之前的安排,是直接坐飞机走的呀。

何半仙哈哈大笑:“因为我是腾云驾雾来的。”

他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了解释,“我坐的航班刚到的时候,机场就停飞了。你们当时既然还没到,那后面肯定飞不了。”

他抬手指指窗外的天,“这又是风又是雨的,总不能一直留在机场,肯定得找地方住呀。”

杭州地方虽然不小,但是能够接待这种规格客人的宾馆也就那么几间。

他再算一算位置距离跟偏好,可不就是定准了他们会入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