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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822)+番外

香甜的汁水溢满了口腔,安抚着他身体每一个疲惫不堪的细胞。

太累了, 他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甚至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如果台风再度来临,也许他们真的只能待在这儿等死。

这个念头像心魔, 一旦产生就挥之不去,邹鹏不得不用力甩甩头, 好让自己清醒点儿。

年轻的女教师悄无声息地返回到他身旁,安安静静地坐下。

她想跟人民解放军说两句话,又见对方满脸沉思的模样,生怕打扰到对方。

女教师坐了一会儿,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

她面红耳赤,偷偷地看了一眼年轻的海军,赶紧伸手抓起桌上摆着的桃子。

水跟面包都分发完了,她也没有吃到任何东西。

浓郁的水蜜桃香气弥漫在她口腔鼻间,饥寒交迫了一天的小老师终于活了过来。

她一开始还吃相斯文,到后面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等到一个甜桃吃完了,她缓缓喘了口气,抬起头来。

结果刚好迎面撞上那年轻海军的视线,小老师顿时面红耳赤,感觉自己的窘相被人家尽收眼底。

同样第一轮值班的陈亮从后舱绕过来,脚步还没踏进,鼻子先敏锐地闻到了桃子的香气。

再到他的目光落在小老师手里的桃核上,海军战士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他愤怒地控诉邹鹏:“好啊,你,不给我吃留着这儿呢!”

见色忘友的家伙,是不是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兄弟?

邹鹏无从解释,他总不好当着战友的面说人家姑娘是自作主张拿桃子吃的吧。

吃了哑巴亏的人只得皱皱眉头,直接拎起一袋桃子塞给陈亮:“吃你的吧,桃子都塞不住你的嘴。”

陈亮的目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感觉有问题。

先前他拿这个说嘴不过是兄弟之间开玩笑,现在怎么感觉跟真的一样。

陈亮八卦心压住了忌妒心,他心里头憋不住事情,就想拉着邹鹏好好唠唠嗑。

然而邹鹏没心思搭理他,直接就要赶人走:“给大家伙都分分,别吃独食。”

陈亮哪里愿意,死命要扒着门板不肯走人。

刚好有战友过来问事情,陈亮当机立断,顺了个大甜桃,就将其他的桃子一股脑儿塞进人家怀里头:“邹鹏请客,大家伙儿都吃吧。”

他安排完任务,开始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笑嘻嘻地没话找话:“老师贵姓啊?”

女老师有些窘迫,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免贵姓江。”

“老师在哪儿高就啊?”

江老师愈发窘迫起来,小心翼翼道:“南省粮食中专。”

陈亮乐开了花,立刻指着邹鹏:“哎呦,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小周也是南省人。你南省哪儿的?”

江老师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江州。”

陈亮猛的拍了下巴掌,吓得女教师浑身一颤,他却兀自不觉,只兴冲冲道:“巧了,我们小周也是江州人。老师怎么跑到浙江来了呀?”

江老师可怜巴巴地回答:“我过来旅游的。”

她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就想趁着暑假好好走走,结果不想却碰到了台风。

陈亮才顾不上同情人家的遭遇呢,他仍旧是那副喜形于色的表情,一惊一乍的:“真是巧啊,我们小周也喜欢旅行,去过世界上不少地方呢!”

“我出去一下,你盯着。”

邹鹏毫无征兆地站起身,直接抬脚往舱外走。

江老师下意识地目光追过去,然而陈亮还追着她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你有对象没?”

江老师窘迫不安,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对方的提问,只能小声回答:“没有。”

陈亮一拍巴掌,语气饱含惊喜:“巧了,我们小周也没对象。”

“您芳龄?”

“二十。”

“巧了!我们小周也是二十整。”

邹鹏的背影消失在舱门口。

他慢慢往前走着,路过战友身旁时,昏暗的光线下,即使目不能视,鼻子也能闻到浓郁的水蜜桃香气。

很香很甜的气味。

窗外的雨水还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他站在窗前,心中却是一片荒芜沉寂。

下个月就要开学重新回校上课,他得抓紧时间赶紧复习一下,不然学的东西都要忘光了吧。

年轻的海军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情,似乎计划表排得满满当当,心里头就能充实。

光与影的名列变化,让他敏锐地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旁。

江老师还是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

年轻的海军毫无反应,她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说下去,“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来着。我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

她当时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以为自己会死,因为她已经没办法再发出任何求救的信号。

可是有个人没有放弃,一直在搜寻她,硬生生地将她从死神的手上拽了回来。

“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对不起。”她下意识地绞动手指头,似乎有点儿事情能做,可以缓解他内心的焦灼不安。

邹鹏语气平静:“不客气,抢险救灾是我们的职责之所在。”

陈亮刚好跟人交完班,去卫生间上厕所,闻声立刻呲牙咧嘴,暗骂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吗?

上次那个上钓鱼岛采访的女记者也是。

人家姑娘都那么主动了,他就跟个傻子似的毫无反应。

邹鹏看见陈亮古怪的脸,立刻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卫生间。

陈亮严重怀疑这人其实根本不想上厕所,就是为了躲外头的姑娘而已。

海军战士完全想不明白,江老师有哪儿不好啊?又斯文又秀气,还是个文化人呢。

“你也不看看人家长得多像内田有纪呀。”陈亮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深恨战友暴殄天物。

邹鹏莫名其妙:“内田有纪是谁?”

陈亮丝毫不掩饰嫌弃:“你能不能紧跟点儿时代潮流啊?土老帽,这可是新生代的玉女明星。”

邹鹏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警告战友:“你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马上要补考啊。”

可怜陈亮立刻被打击了,立刻谄媚地凑上前,企图套磁:“帮个忙呗。”

到时候领导肯定让他监考。

结果邹鹏冷酷无情,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上了战场,有人会给你放水吗?”

陈亮被噎到了,他严重怀疑邹鹏是趁机打击报复。

不就是一袋子水蜜桃吗,小气鬼,我妈的辣椒酱还是没有你的份。

陈亮正在心里头腹诽呢,舰体突然一晃,又开始倾斜。

他跟邹鹏面色大变,赶紧发出警示。

队长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

原来是堤坝边的一棵大树承受不了风吹浪打,终于不堪忍受,轰然倒地了。

它虽然没有直接砸到舰艇身上,却让舰艇的身位发生了移动。

原本就搁浅的舰体瞬间又开始倾斜,眼看就要一头栽进深水区。

队长目光焦灼,速度想要发动舰艇好避开这场灾难,然而舰艇却一动不动。

“那里!”邹鹏伸手指着远处,他语气笃定,“那是推土机。”

众人大喜过望,推土机体积庞大重量相当,是个能够派上用场的固定物。

队长当机立断,立刻派了8个人过去,两人一小组,将4根缆绳系在推土机上。

风浪似乎小了点,然而雨水却奔流不息。

它们似乎厌倦了在天上的日子,汹涌澎湃地朝大地奔来。

邹鹏跟陈亮都睁不开眼睛,手电筒在这种环境下形同摆设,暴雨形成的天然毛玻璃严重阻碍了众人视力发挥,大家只能凭借手上的感觉将缆绳绑好。

陈亮喘了口粗气,张口骂了句:“你小子邪性,老子刚在心里头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