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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824)+番外

队长的目光越过堤坝继续超前,视线停留在一大片翠色上。

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紧了,红树林,是大片的红树林!

“100米宽的红树林可以消除80%的风暴潮冲击。”邹鹏干巴巴地背诵着理论数据。

他走下舰艇,摇摇晃晃地爬上堤坝查看情况,脚下的堤坝松软陈旧,还没有来得及加固翻修。

可是它神奇地经受住了台风的考验,因为它面前挡着一大片柔软的绿墙。

红树林与大米草相互交错,以柔克刚,神奇地消化了暴戾的台风。

世界是多么神奇啊,草木居然比钢筋混泥土更加牢固。

大自然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嘲笑人类的渺小与自以为是。

四下一片凄凉,那红树林依然姿态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下,还有海鸟施施然扑腾着翅膀,在天边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

远处传来嘎嘎的声响,一只大白鸭从红树林里头划水出来,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儿曾经遭遇了一场浩劫。

夜里头获救的农民工已经恢复精神,站在甲板上啧啧称奇:“还真是能耐呀。”

他们长期在当地打工,几乎什么体力活都接。

这一大片红树林就是他们三年前种下的。

“原先就这一排,最多一二百亩。后来说修堤坝没钱,林学院的教授拿出了种子来,先是大学生义务植树,后来跟政府合作找了我们干活,把这一大片都种上了红树林。”

邹鹏目光还落在碧油油的树木上,轻声回应:“所以这片树林救了你们的命。”

如果堤坝也垮了的话,他们根本等不到海军过来救命。

农民工也是心有余悸:“乖乖,果然厉害。”

那前头的堤坝是他们去年刚翻修加固的,结果在台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队长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就是一板一眼的性子,所有的事情必须有根有据,否则难以放心。

台风过境,留给人们的是满目苍夷。

队长压根没有迟疑,在等待进一步救援之前,自己先带领着舰艇上的战友们开始心里堤坝后的垃圾跟路障。

邹鹏摇摇晃晃地也要跟下去,被队长勒令好好在船上呆着。

照他的想法,这臭小子就应该立刻进医院,起码睡个三天三夜。

然而地方武警过来接人时,邹鹏仍旧不肯走。

他要看着已经无法动弹的舰艇安稳地被拖走了才放心。

“你给我歇歇吧!”队长眉头紧锁,觉得这孩子实在是魔怔了。

他脸一板,直接下令,“这么多灾民还要转移,你作为我们海军代表,陪同他们转移。”

其实地方武警都出动了,哪里还需要海军专门露脸。

只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邹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上了武警的船。

船行水上,他看着被大水淹没的村庄,愁眉紧锁。

过来营救的武警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了一句:“人都转移走了。好险的唻,前后差一个小时,海塘就垮了。人没事就好嘛。”

邹鹏看着他快活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对,只要人活着就好。”

被天灾摧毁的家园可以重建,被狂风暴雨冲走的财产可以重新挣回头。

只要活着,就充满了希望。

武警瞥见后面有位年轻的女同志一直盯着他们不说话,生怕人家有什么为难之处,立刻和颜悦色地询问:“你有什么问题吗,女士。暂时只有这些面包跟水,等转移到目的地,就可以煮方便面吃了。”

江老师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道:“不是的,我是想问这位解放军同志,他应该吃药了。”

止痛片的镇痛效果只有8小时,他应该再吃一片,不然会扛不住。

邹鹏眼皮子都没抬,声音淡淡的:“止痛片吃多了不好。”

江老师羞怯地垂下了脑袋,感觉自己又做了讨人嫌的事情。

武警倒是笑了句邹鹏:“你小子也太能扛了。”

听说这家伙指甲盖全都掀翻了,妈呀,这真比大腿上挨一刀都疼。

邹鹏笑了笑:“没事,最疼的那会儿太紧张没顾上,现在痛劲已经过去了。”

船舶靠岸,邹鹏协助武警完成灾民的交接工作,转过身又要跟着船归队。

江老师急了,鼓起勇气喊他的名字:“邹海军,你的手必须得去医院。”

邹鹏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断了手指头,指甲会再长的。”

“不行会感染,起码也得打破伤风。”江老师急得不行,下意识地伸出手,连腼腆都顾不上,“你不能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

邹鹏回过头,目光落在抓住自己的胳膊手上。

江老师顿时满脸红霞,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又怕这人就这样走了。

他的手情况很糟糕,指甲全都翘起来了,应当去医院的。

旁边的武警不明所以,倒也跟着开口劝邹鹏:“回去什么呀?你们队长交代了,你也一块儿去医院。”

江老师找到了同盟,立刻高兴起来,赶紧跟着强调:“你是军人,应该服从命令。”

邹鹏眉头紧锁,满脸不悦的神色。

他正要甩手走人的时候,后面传来欣喜的呼喊:“江彬,邹鹏,你们怎么在这儿?”

于兰兴奋地穿过人群,一把抱住满脸憔悴的朋友,“你什么时候跑宁波来了呀?天啦,你是不是也碰上台风了?”

台风过境后,老夫人决意要回奉化看看。

不亲眼见到蒋家祖坟跟祠堂安然无恙,她放心不下。

于是大部队又跟着返回奉化。

7月半的台风造成损伤无数,他们跟郭嘉参与的志愿团队汇合之后,索性一块儿过来当志愿者。

看看江彬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湿了又干,后背上都浸出了盐渍。

江彬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清楚现在的状况,但听到于兰直接呼喊邹鹏的名字,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她大喜过望,立刻拉住于兰:“你快劝劝他,他的手必须得去医院。”

于兰看着邹鹏包成猪蹄一样的手,眨巴两下眼睛:“你怎么成这样了?”

没等邹鹏制止,她回过头直接扯着嗓子喊林蕊,“哎,蕊蕊,你过来看看,邹鹏受伤了。”

林蕊正被郭大炮缠得头痛。

这小子出国两年不仅足足长高了10公分,壮的跟头牛一样,胆儿也肥的很。

在国内始终不开窍,无论人家女同学如何明示暗示都反应不过来的郭大炮同学,一出国就春心萌动。

他看上了马小晴,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加拿大,不过是一个什么北美同学联谊会,他就盯着人家姑娘挪不开眼睛了。

见色忘友的郭大炮为了追马小晴,甚至连种菜小组的暑期实践活动都顾不上,一心一意随着人家姑娘四处做志愿活动。

这不,台风过境,他们志愿者又出动了,协助当地政府帮忙安置灾民。

林蕊正痛心疾首地教育郭大炮,救灾抢险是多么意义重大的事情。

这种节骨眼儿上,他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居然还纠结于个人的小情小爱。

郭大炮才委屈呢。

是不是自家兄弟?这可是关系自己个人幸福的大事,林蕊怎么能如此不够意思!

个人利益与祖国利益结合在一起,那才是最切实可行的事情。

林蕊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歇歇吧你,我才不会把你当说客呢。马小晴根本不喜欢你这一款的。”

郭大炮委屈:“那她喜欢什么样的呀?我改不就是了。”

林蕊差点脱口而出,她喜欢邹鹏那样的;耳边就响起于兰的呼喊:“你快过来,邹鹏受伤了。”

睡梦中的人间地狱再度出现在林蕊面前,她吓得手抖脚抖,要不是苏木在边上搀扶着,她差点儿都没办法走到邹鹏面前去。

邹鹏看她面色惨白的模样,立刻皱起眉头:“我没事,你别听他们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