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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后是个毒蜘蛛(33)

作者: 卫棠 阅读记录

荆奉宇正要答应,却听他又叹道:“自珩王称帝后,我时常忌惮此事,生怕一日败露招致祸端,原本无意当什么皇亲国戚,不过皇上选中兰儿,倒不失为荆家的一张免罪书。”

荆奉宇听这话,渐渐明白过来,又哭又笑:“原来如此……我竟要靠送兰妹妹进宫,才能免去这身骨血隐埋的祸患……”

荆丞相知道是他误会了,忙劝道:“你怎会这么想?即便没有你,皇上圣意如此,岂容我等婉拒?何况当今皇上与先帝不同,他勤勉为政,兰儿的贤德配得上入主中宫,这是荣耀,你无需舍不得她。”

然而他却见荆奉宇不知何故,伏在榻上很是颓然,话也不答一声,定定地盯着枕头,好似入了魔怔一般。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出去后吩咐下人好生照顾。

毒蜘蛛见丞相走后好一会儿,那榻上的人才缓缓动了,竟是隐忍地抽泣了起来,她还甚少看见男人哭,忙爬到床帏边,近了才听清他一声一声唤的是竟是“兰妹妹”。

哎呀,今晚好像被她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大秘密呢……

她是兴奋地沿着窗棂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外头去,揣测着这公子身上的毒蛇妖气会不会在那花楼里,却未注意到角落里一只普通的小蜘蛛正趴在网上,同她一样,静静地听完了方才的那些对话。

☆、28.

京城最繁华的街后,便是纨绔们最爱去的销金窝——红尘阁,此时华灯初上,最是热闹,哥们儿几个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被那迎客的姑娘手绢儿一勾,便直着眼睛进去了,花钱如流水。

毒蜘蛛从荆府小厮那儿打听来了这个招牌,此时正在街市一侧的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踮着脚尖走动着,一身艳红,妖痕满面,鲜有一两个人抬头看见她也只当自己眼花了。

红尘阁的花魁娘子名唤射月,一袭素裹轻纱,玉雕似的美人儿,此时正趴在二楼雅间外的栏杆上,挑着眼角看楼下熙熙攘攘的恩客与娼妓,分明穿得一身素雅,可那笑靥媚眼中的妖气却无比勾人,两厢一称,便如同暗夜中引人采撷的昙花一样。

“射月娘子,你的荆公子今晚怎舍得不来啊?”

射月懒散一笑,风情万种,那软若无骨的腰肢在栏杆上转了个身,朝向问话的人:“他不来,你来啊,嗯?”

那人怀里揽着的小美人便不乐意了,忙将他拽往另一个方向,生怕被抢走。

鸨母在大厅中看着人来人往,如同看见了行走的金银财宝,笑容堆满脸上,又见一位面生的年轻俏公子摇着扇进来,上去迎道:“哟,这位是头回客吧?怎么称呼啊?”

红衣玉冠的俏公子一顿,唇角弯弯地笑道:“鄙姓杜,荆公子是你们这儿的熟客吧?我是他朋友,今日他不能前来,嘱托我替他来慰藉慰藉落单的小娘子。”

他举起手里的折扇,往二楼的栏杆处一指。

“哦——您说射月啊,她可是我们这儿的花魁娘子,寻常人定不了她,您看……”

虽说是荆家公子的朋友,可谁知他真假?鸨母端详他身上穿的戴的都是贵公子模范,便吃准了敲他一笔。

“你说钱呐?”

红衣公子龇牙一笑,背在身后的手亮出来,里头捏了一把明晃晃的金叶子,引得旁人频频侧目,皆不知是谁家公子这么豪爽。

那金叶子闪得鸨母眯起眼去接,她乐得一边查看那金子质地,一边朝楼上招呼:“射月,看荆公子多惦记你,快下来接待这位杜公子!”

射月本来盯着转鹭灯上的画发愣,闻听鸨母话中的荆公子三字,一喜,低头望去,这一瞧,与那红衣公子的目光正好撞上,让她原本点亮的眼神冷寞下来。

她脸上虽是笑着,眼神却如同刀刃直戳向那人,娇声应道:“来了。”

白衣的射月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从铺着红绸的楼梯下来,抬手便轻车熟路勾住了那公子的腰带,巧笑低语:“跟奴家过来,必定伺候得你……”

她朱唇轻启,舌尖舔过若隐若现的尖牙:“……舒舒服服。”

红衣俏公子抬起折扇打开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拿腔起调:“哎,小娘子急什么,等进了房关上门,再动手动脚。”

鸨母眼睛跟黏在那金叶子上似的,一边摩挲一边分神嘱咐:“射月啊,好好伺候这位公子,小红,往二楼雅间上壶新茶,招待贵客!”

那红衣公子跟射月一前一后刚进了雅间,便急不可耐地关上门,送茶的小红一见自己被挡在了门外,紧接着里头便传来一阵桌凳倒地之声,掩嘴一笑地折返了,她没想到这公子看着倜傥风流,一见花魁却是如狼似虎呢~

“毒蜘蛛,特意找上门来,欠揍是吧?”

射月朱唇一启,吐出鲜红的信子,粉面上显出银色鳞状的妖痕,原来是蛇族首领——毒蛇。

那红衣公子的玉冠不知何时不见了,青丝松挽,是个美貌女子,红痕自眼尾斜飞入鬓,正是毒蜘蛛。

她慢条斯理地避开毒蛇的攻击,踢开脚下挡路的凳子:“哎,这不是听说你在青楼里混得风生水起,来捧个场嘛,毒蛇,哦不对,射月娘子竟发了善心来伺候这些臭男人,口味真重啊。”

毒蛇软软地靠在一旁:“小太后您玩完了老的玩小的,口味也不轻,怎么不继续玩了?这么快就腻味了?”

毒蜘蛛哼了一声,故意做出一副怨妇模样:“都说帝王薄幸,他马上不是要迎娶皇后了么,说来我们还真有缘啊,你苦等的那位荆公子不就是皇后的哥哥吗?”

毒蛇对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自是冷笑,然而听见荆公子三字,先是一愣,背后僵直,又软了回去随口道:“我可是花魁,花魁何须等谁?他是谁的哥哥跟我有什么关系?”

毒蜘蛛了解这个故友,即便厌恶,近千年的相处,也摸清楚了她的脾性,方才她听到鸨母声音时的表情变换已说明了一切,现在又嘴硬不承认,可见是心虚。

“是么?我还以为能给你通个风报个信,让你死了这条心,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毒蛇打量她,眼神有些危险:“报什么信?你把他怎么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毒蜘蛛险些笑出声,“就是我想把他怎么样也不成啊,人家心有所属,此时正趴在榻上哭着喊心上人的名字呢,有你这个花魁娘子垂青又有何用,还不是比不上人家心底的白月光……”

毒蛇动作迅速,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钳制在了墙上:“嘲讽很有意思?你这个没有心的冷血废物!”

毒蜘蛛见成功惹怒了她,咯咯笑出声来,手心一张,白色的蛛丝缠上她的皓腕,迫使她松开手。

毒蛇也不与她纠缠,一甩手背过身去:“你个野蛮东西,亏你是万蛛之首,也不过算个低等妖而已,情之一字,你看再多戏文都不会懂。”

毒蜘蛛很讨厌被她这样小看,她如今再怎么说也是试过云雨的妖了,毒蛇在她面前有什么好优越的?

“我怎么不懂?世间情扰多出自同一个原因,那就是胆小!他堂堂男儿,为情神伤却只知哭哭啼啼,这有什么难的?私奔不就好了?”

毒蛇见她夸夸其谈,冷笑:“你说得轻巧,他心爱的人名义上是他的妹妹,从小读诗书习礼法,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冲破禁锢?”

毒蜘蛛有些讶异:“你竟然知道?他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你,看来你在他心中分量不浅啊。”

毒蛇这会儿才略微消了气,这毒蜘蛛几百年来也只有这么一次说话中听,虽然这秘密只是她施妖术骗他说出来的。

“毒蜘蛛,我警告你,别去找他的麻烦,否则我不介意跟你死战一场。”

毒蜘蛛却是调侃道:“哎,你既这么喜欢他,不如附身到那位兰妹妹身上,引诱他私奔得了,做一对野鸳鸯,他好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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