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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后是个毒蜘蛛(7)

作者: 卫棠 阅读记录

这个迤然俯视的少女正眉目带笑地说出这样冷冰冰的话,萧鸿煊望向自己的左手,黑紫色正慢慢褪去。

他萧鸿煊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威胁,但现在他不得不当真了,他知道,这个妖孽完全可以说到做到。

“朕知道了,你的身份朕不会声张,也请你暂时安分,莫伤无辜,你想怎么玩,朕自会奉陪。”

吴茱萸走到那被兵器毁得差不多的墙面前,抬手拔下一杆,扔在地上:“那是自然,我如今只想跟你过过招,滥杀无辜没什么意思,毫无快感。”

她轻轻松松把那些直直戳进墙里的长杆兵器拔干净,拍拍手上的灰尘:“记得让人来修缮我的寝宫,昨天那扇门也被你撞得松动了,风一吹就嘎吱响。”

萧鸿煊想到之前的事,胸口又疼了起来,只能咬着牙回一声好。

吴茱萸打着哈欠,轻轻抬手:“行了,跪安吧,皇帝。”

萧鸿煊憋屈地匆匆离开,径直回到紫宸殿,刚进殿门,便让大太监悄悄去元真观请国师来。

不久,一位身着素色道袍的道士秉着雪白拂尘自宫巷而来,步履轻盈,如同翩然而至的白鹤。

他刚踏入紫宸殿,便看见迎面飞来一个青玉镇纸,他虽一向面无血色,反应倒还灵活,身子一偏,那镇纸便砸在了门上,裂成了两半,落地两声脆响。

“皇上息怒。”

隋远鹤理了理道袍,朝那面带焦色的皇帝行礼:“贫道知道皇上所急为何事。”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萧鸿煊眸色冷极,慢条斯理地开口:“知道?你说来听听?”

隋远鹤拿拂尘指了指德音殿的方向:“宫闱有妖物作祟,先帝发丧时,贫道进宫作法超度,曾与那妖物有过一面之缘。”

萧鸿煊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你既早有发觉,为何不除掉她?朕赐你国师之位难道就是让你整日缩着脑袋隔岸观火吗?”

隋远鹤面目清冷,仍是不紧不慢地回答:“皇上有所不知,当日,贫道看出此妖绝非寻常,若是贸然打草惊蛇,唯恐引来大祸,便在暗地里用缉妖铃试了一试,结果即便是作为元真观宝物的缉妖铃,于她而言不过是晕眩一下而已。”

萧鸿煊想起那日,的确见那妖物晕眩之后谈笑自如,还能泼他一身茶,看上去丝毫未得伤损,他皱起眉头:“难道你就奈何不了她么?”

隋远鹤沉静片刻,抬眸望向他:“皇上可知,这缉妖铃是师父传给贫道的,只可惜尚未来得及把全部口诀传授,他便因口业获罪被您流放,如今这缉妖铃虽有神通,贫道只能使其发挥两分的效用,故而对此妖威力甚小,倘若由师父回来降妖,便有极大胜算了。”

萧鸿煊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暗藏雷霆:“哦?这么说来,朕还真得免了你师父的罪、请他回来不可了?”

隋远鹤垂下眼帘,缓声应道:“依贫道之见,正是。”

“隋远鹤,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被那妖物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跪求你师父回来降妖?”

听见座上冷若冰霜的问话,隋远鹤抱拳行礼:“贫道不敢。”

萧鸿煊怒极冷笑:“不敢?朕看你的胆子不比你师父小,居然威胁朕。”

见座上之人已横眉竖目,隋远鹤只好掩去眸中神色,按下这话不提,低头领命:“皇上息怒,贫道自当尽一己之力,为您分忧。”

·

德音殿正在修缮中,吴茱萸暂时住到了偏殿,柳莺伺候她晨起梳洗,纳闷道:“太后,您那日和皇上又起了什么争执,那墙上怎么那么多洞啊?”

吴茱萸拿盐水漱口,随口编来:“他说我臂力太差,我便与他比谁掷枪掷得深。”

若是先前有人告诉柳莺,当今太后与皇帝比臂力掷枪玩,她定然觉得这人看多了不入流的话本子,可她是亲眼见过太后一脚踹飞皇帝的人,只能叹息着信了。

好在这个小太后不曾用此等怪力对待她这个弱小的奴婢,自从伺候她以来,柳莺捋顺了小太后的脾气,只要乖乖听她的话,她也好相与得很。

“对了太后,听说那个崔贵妃这几日还卧床不起呢,她的母亲得允,入宫来看她了。”

吴茱萸想起当日那个女人口吐鲜血染红整片地毯的盛状,呵呵一笑:“她如今还能说话吗?”

柳莺回道:“听宫婢们传说,似乎只有喘气儿的力气了。”

吴茱萸点点头,起身准备出门:“那就好,我去瞧瞧她。”

柳莺忙急急跟上:“太后是要去探视崔贵妃么?真真儿是菩萨心肠,全然不是宫人们乱说的那般……”

她说了半茬,忙掩了嘴不说下去。

吴茱萸在前面怡然地接下去:“年轻守寡,心理变态?”

柳莺不敢接话,垂着脑袋乖乖跟在她身后。

吴茱萸却是摇扇轻笑:“这与年不年轻守不守寡无关,我本如此,莫要再说我菩萨心肠了,我只不过是想去瞧瞧她还有几日活命。”

若是菩萨中有小心眼的,感到侮辱降下惩罚,她还怎么在宫里逍遥自在?

她只是个妖,只图快活张狂的妖罢了。

崔贵妃的苑中,宫人见太后在老远处,便吓得脸都变了色,急忙进去通传,还没等她们出来,吴茱萸便大摇大摆地径直走了进去。

“什么?那个凶悍的太后来了?她来干什么,难道是要置我儿于死地么……”

“那倒不至于,我若想让她死,那日便直接让她咽气了,何须留她到今日?”

听到背后传来冷森入骨的声音,还在埋怨的崔夫人双膝一软,跪地行礼:“妾身给太后请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成这样,只是见她第一眼便觉得一股压迫性的气势扑面而来,明明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照理说,这个小太后的背后顶多只有那无权无势的吴国公,她入主中宫才一日便生了政变,膝下更没有子嗣,如今的皇帝与她也毫无亲缘,她竟能如此耀武扬威?!

而他们崔家就不同了,慧眼识君,如今的皇帝政变成功顺利登基也有她丈夫崔麒勇的几分功劳,可谓功臣,如今她女儿又是皇上登基以后第一位册封的贵妃,如今中宫无主,她女儿位高权重,她怎么能在这个虚张声势的小太后面前直不起腰呢?

这么一想,崔夫人虽还跪着,腰杆挺得笔直,清了清嗓:“太后,不知崔贵妃做错了什么,您要下如此狠手?”

吴茱萸没理她,直接绕进内室去看那个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崔贵妃,只见她面色虽然憔悴,但比那日浓妆艳抹顺眼多了,还有几分人类所说的病西施之感,一见她过来,吓得整个人挣扎起来。

崔夫人见状,也不顾等她免礼了,直接跑过来护住自家女儿:“太后,我崔家好歹是新朝功臣,您这样欺人,崔将军大可在朝中细数您的罪状,请皇上废除您的太后之位!此一时彼一时,您吴家从前大约风光,如今已时移事迁,您也该审时度势,往后方可保命顺遂。”

吴茱萸居高临下地睨她:“崔夫人,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我踢么?”

崔夫人见她目露寒光,吓得与女儿抱在一处:“为……为什么?”

吴茱萸阴恻恻笑起来:“因为她跟你一样,话出奇的多,我呀,最烦别人啰嗦。”

☆、07.

吴茱萸看见崔夫人满眼恐惧,在她面前抱膝蹲下,跟她平视:“你想废了我?”

崔夫人想转移目光,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她的眼睛吸住了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对上她那双冒着冷气的美目,越发惊慌起来:“我……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劝太后别再欺负崔贵妃。”

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你大可让你丈夫去递个罪状,倒是看看皇帝敢不敢废了我。”

崔夫人见她如此淡定自若、毫无畏惧,难不成新帝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上?还是如老爷所说,这太后对新帝大有用处,所以暂时不会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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