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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燃(20)

同班的女体委在场,哭笑不得问:“于燃,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于燃懵懵答:“社团啊,我报名篮球了。”

教练笑了:“咱学校只有女篮,你怎么报上来的?你班主任没跟你说?”

于燃晴天霹雳,不久前的喜悦全部消散。

他丢开书包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自顾自嘟囔着:“你说报名表上写个‘女’字能怎么的,我上课哪记得住老师说了什么啊……”

教练安慰他:“没事,你现在去别处玩吧,时间还早呢。”

于燃蹲在地上沉默半晌,忽然好像下定决心了似的,仰起头坚定地说:“教练,我想打篮球。”

毕竟自己刚才跟方昭楚眠他们装逼了半天,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了,肯定要被嘲笑好几天。

“……我们这是女篮。”

“让我跟你们一起玩就行!”于燃眼神发亮,绽放出笑容央求她。

教练面露难色,很是犹豫。

于燃那张脸天生就带着亲和力,五官清秀标致,笑起来更是能彰显出十五六岁男孩特有的单纯和帅气。尤其向别人传达什么请求时,眼神里充满了干干净净的期待,乖巧仰起脸的表情很容易令人下意识答应他。

经过深思熟虑,教练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燃就这样光荣地成为了成骏中学女子篮球队第二小组的替补队员的名誉代理人。

“根本摸不到球啊!”于燃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离开了篮球馆。

离放学还有很久,他拎着书包在学校到处乱逛,百无聊赖地看操场上的同学们踢球打球。消磨了一会儿时间,于燃想起楚眠在天台叠飞机,就直接上楼去找他玩。

实验楼的楼顶只有三层高,和教学楼之间有架天桥相连。天台很宽阔,一直是冷门社团的活动场地,周围安了一圈高高的防护网。平时有很多学生来这吃午饭聊天,高二高三的小情侣也经常在晚自习前来约会吹晚风。

于燃上来跟别人打听楚眠的位置,然后在一个阴凉的角落找到了他。楚眠正躺地上睡觉,身下铺了很多干净的报纸。

于燃坐下来,觉得地上有点凉,于是轻轻扶起楚眠的脑袋。

楚眠在睡梦中不容易察觉到外界动静,这次的噩梦场景是在水里,他在被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鲨追逐。躲避途中他只觉得喉咙快要干涸,想呼吸,想嘶吼,接着就忽然惊醒——

每次脱离噩梦就像是劫后余生,他心脏怦怦直跳,一阵惊悸。鼻间却在此刻嗅到了清淡的苹果香皂味,甘甜不腻人,空气仿佛都变得柔软了。

他还没清醒,只会下意识地往前凑近。

“睡够了吗?”有人轻轻这么问自己。

楚眠迟钝地回味对方熟悉的声线,猛然抬头,发现自己躺在于燃怀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令他一下子更紧张戒备,心悸又持续了片刻。

他扶着地起身,揉了一下头发,避开于燃的视线问:“你怎么在这儿?”

“篮球其实也没那么有意思。”于燃笑着说,“我更想找你玩。”

楚眠怔了怔,淡淡回一声“哦”。

于燃不知道自己刻意隐瞒真实理由的后果,其实会导致楚眠的心情从怀疑变得微妙。楚眠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噩梦,情绪逐渐恢复明朗,甚至有点安心。

于燃眯着眼望天,说:“天台这也太晒了,你看我脸红不红?”

楚眠看了一眼,“没有,很正常。”

“可很烫啊。”于燃双手捂住脸,“咱们走吧,买冰棍儿去。”

他手放下时,感觉脸上一疼,抬眼发现是楚眠在掐自己,“你干嘛?”

“试试有多烫。”楚眠用力一捻,于燃就立刻呲牙咧嘴,表情十分好笑。他忽觉自己这样太幼稚,便马上松开手,敛起嘴角微弱的笑意,恢复平静神色。

于燃一边揉脸一边打量着楚眠,发现他脸上透着一层比夕阳光泽更深的绯红。

“楚眠,”于燃叫住他,冲他抬起胳膊,“你拧我一下,就像拧毛巾那样,双手。”

楚眠按他所说的去做了。当手臂两侧皮肤朝不同方向紧绷时,于燃马上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好爽!”

这声音吓楚眠一跳,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于燃意犹未尽,伸出自己另一条手臂,“这边也要。”

“你丢不丢人。”楚眠迅速甩开他手臂,红着脸提起书包愤然离去。

第14章 造谣

楚珩叫了几声“咩咩”无人应答,以为他又睡着了,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楚眠戴着耳机,低头奋笔疾书。

“你又在写你的‘死亡笔记’?”楚珩端着一盘水果放到桌上。动静引起少年注意后,他马上双臂横在本子上,悄悄挪进怀里不让楚珩窥探。

楚珩之前不小心看见过里面的内容,没想到侄子平常会把讨厌的东西记录下来,并且还有不少跟她有关的。见楚眠开学至今还没放弃这个习惯,楚珩语重心长道:“你也换个方式,多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这样有空翻一翻,心情不就更好了吗?”

“喜欢的东西不需要写下来我也能记住。”楚眠懒得正眼看她,“但讨厌的东西都得有个理由,如果以后再遇到,我能提醒自己去避开。”

楚珩冲他摊开手掌,“那给我看看你刚才都写了什么,怎么那么多?你是不是又写我坏话了?”

楚眠抱着本子否认:“没有,我只是把最近忘写的补上。”

临近月考,作业负担更重,他回家复习完就直接睡觉,保证精神充沛。而且最近在学校心情都比较不错,不常遇到让自己心生反感的事物。

“唉……本来我还给某人准备惊喜了。”楚珩故意尖着嗓子扬起声调,“不告诉我实话就算了,好东西我自己留着。”

这话让楚眠有点犹豫了,抬头一看姑姑还真双手藏在背后拿着什么。他抿抿唇,胳膊松开笔记本,往桌上一丢,嘀咕着:“你爱给不给。”

楚珩嗤笑一声,无奈地把准备好的盒子递给他,是一台崭新的iphone5。国行还没上,她让朋友从美国寄来两台,其中一个给楚眠。

这的确是楚眠意料外的惊喜,不过他没有表露出高兴的反应,只是绷着脸拿到手上扫两眼,然后放置一旁,仿佛新手机还没英语单词的吸引力大一样。

“好啊你,还嫌我煮的绿豆汤难喝,我看你也没少喝啊……三九……四十……这个于燃是谁?”楚珩对本子上的“新词条”感到好奇,“是班里同学吗?”

“嗯。”

“你说他‘麻瓜’是为什么?”

“他傻。”楚眠言简意赅。

刚认识时傻得烦人,现在则是傻得人神共愤。

尤其是最近几天,于燃不知道从哪学到奇怪行为,总缠着他恳求帮忙“拧胳膊”,说那样会让小臂皮肤表面又热又辣,仿佛电流经过一样“特别爽”。于是一到下课,于燃就横坐着张开双臂,一条伸向方昭,一条伸向楚眠,让他俩一起拧自己。

神经病……楚眠回想起那种被同学们用古怪眼神注视的感觉就一阵羞耻,他甚至觉得于燃可能真有点什么特殊癖好。

还有更令他生气的是于燃“口无遮拦”这个毛病。自习课上他们在纸上玩“井字棋”,一个人画圈另一个人画叉,于燃每次想玩就转过身大声问“楚眠我们OOXX吧”;别人要是找他有事他就大声回绝:“没空,我在跟楚眠OOXX”。

十五六岁思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很容易对某些有歧义的词汇浮想联翩,凡是跟“性”沾边的东西都能令他们心照不宣地露出隐秘的笑容。于燃说话从来不经大脑,因此总是连累楚眠承受别人诡异又暧昧的眼光。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楚眠催促。

“这么早?”

“嗯。”楚眠点头。因为他已经跟于燃说好明天去食堂吃早餐。

“行,你记得把水果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