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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醉了(3)

作者: 响萍 阅读记录

任真母女俩赶到A市,在尸体与病人之间,她们依据任意的衣服很快找到了任意。任意当时面部被撞,脸上血肉模糊,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任真看到后吓得捂住了嘴巴,她轻轻叫了声“姐”。

病床上刚醒的任意痛苦难耐地问:“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一句话,听愣了任真母女两人。

两人在稍一犹豫之后,悄然退出了病房。

在走廊的尽头,袁丹果拉着任真的手,低声道:“她失忆了。”

任真点头:“她破相了。”

母女两人对视,几乎异口同声:“这是个好机会。”

母女俩心照不宣,都想到了一处。

任真还是年轻,她紧张不安地问母亲:“怎么办?”

袁丹果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我。”

她很快去找了相关人士,悄悄打听到,死者当中有一名是孤儿的身份,名字叫汪郁。

袁丹果忍着恐惧与不安,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凭借着汪郁的身份证,对比之下找到了汪郁的尸体。汪郁已死,但面部还算完整。

母女俩直接将之推到了火葬场,将之火化。然后拿着骨灰盒返回C市。

任生兵看到骨灰盒当场晕了过去,袁丹果早有一套准备好的说辞,说是任意面目全非,去时,肢体已经残缺,实在不忍任生兵受到这种严重的打击,直接在当地火化,抱着骨灰盒回来了,让任生兵节哀。

全心全意相信妻子的任生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以歹毒的心肠来面对自己的女儿。

他全然信了,在痛苦不堪中将女儿的骨灰下葬。

同样崩溃的还有姜智豪。

在任意骨灰下葬的那天,他几近昏厥,几次上前阻挠下葬,大有不信任意已死的样子。

可所有人都告诉他,任意死了。

他在任意的墓碑前枯坐了三天三夜,大病一场后才恢复了正常。

此后任真便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因为她是任意的妹妹,姜智豪便默许了她的靠近。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的办公室,对她则是完全敞开的。

她是任意的妹妹,他觉得自己应该善待她。

可三年过去,任真始终没有找到打开姜智豪心扉的办法。

母女俩正抱在一起伤心难过,任生兵从外面开门进来了。

袁丹果赶紧推开女儿,笑容满面地迎过去,一边体贴地接过他的包,一边问,“午饭吃了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吃过了。”任生兵脱下西装递到她手里,眼角余光瞥到闷闷不乐的任真,忙问,“任真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告诉爸,爸找他算账。”

任真撅着嘴巴,“还不是姜智豪,我巴巴地去关心他,可他老是冷脸对我。”

提到姜智豪就让任生兵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儿,他表情默了默,转身去了卧室。

袁丹果瞪了眼女儿,压低声音说道,“小心你那张嘴。”

她拿着西服跟到卧室,边用衣架挂衣服边装作无意地问道,“老公,任意走了那么久,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咱们是不是把任意的房间重新整理下?”她悄悄瞥了眼老公的表情,“相信任意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说呢?”

任意离世后,任生兵不许任何人动用任意的房间,房间内的东西一直维持她生前的样子,包括被褥、枕头,以及衣柜里的衣服等等,全部没变。

他还叮嘱袁丹果隔三岔五去打扫卫生,让那间卧室一直保持原样,像是任意在外居住,一直没回来。

任生兵沉默很久,“还是维持原样吧。”

袁丹果答应得特别痛快,“好,都听你的。”

步出卧室,袁丹果笑意盈盈的脸立马耷拉下来,脸上闪过不耐烦的表情,狠狠瞥了眼身后那道门。

傍晚,姜智豪开车经过一家超市门口,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堵车,他右手搭到方向盘上,表情不耐地看向前方。

前面车子一辆挨着一辆,一眼望不到头。

他眼神转向超市方向。

超市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货车上载满了一箱箱的饮料。司机是个大光头,正紧着眉头跟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在争论什么。

不多会儿,超市门口走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此人正是汪郁。

她穿着灰色衬衣黑色长裤,样子干净利落,她挽了挽袖子,笑着跟面前的两人聊了几句,然后自己走向了车子末尾,抱起一箱饮料就往里走。

司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也开始搬货。

经理模样的人在旁边站了会儿,也上手开始搬。

汪郁很瘦,每次搬起饮料时都很吃力,但搬起之后,她步伐很快,似乎很有干劲。

她身上的衬衣长度不是很长,她弯腰幅度大了,偶尔会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肌肤,肌肤纤细白润,晃进姜智豪的眼睛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车子堵了近一个小时,汪郁卸货卸了近一个小时。

姜智豪眼神一直锁定在她身上,看着她从最开始的干劲十足到最后几近脱力。

她搬最后一箱饮料的时候,连搬三次,好容易才搬了起来,可见身上力气几乎耗尽,她快累瘫了。

姜智豪看得心里一揪一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揪扯着他的内心,他感觉胸口闷闷的,压抑、难受,甚至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悲伤涌上心头。

汪郁搬货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可她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堵着一溜两行的车子。至于是哪辆车子投射出来的目光就不得而知了。

她擦干脸上的汗,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去接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爱画画的小老虎”好开心哪!

第3章

姜智豪踩着夜色进入家门。

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周翡芸正坐在沙发里比量一套新买的睡衣,看见儿子进门,她脸上没见喜色,反倒叹了口气。

姜智豪敏感地抬头,边往里走边问:“妈,怎么了?”

周翡芸将睡衣往旁边一扔:“刚才楼下来送喜帖,人家还问我你啥时候有信儿,智豪啊,不是我说你,任意走了都三年了,你应该放下她,正里八经的找个女孩子恋爱结婚。”

周翡芸今天心情不好,有好几拨人问起儿子的感情问题,她心里憋得慌。自从任意车祸离世,儿子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一年四季脸上都冷冰冰的,她都记不起儿子的笑模样了。

姜智豪如往常一样,没吱声,自顾走到餐桌那边倒水喝。

周翡芸越看心里越堵,她今天的心脏就像是塞了块棉花,总有股上不来气的感觉。

她哒哒哒走到儿子跟前,“儿子,你怕不是想当和尚吧?一提这茬你就给妈拉个大长脸,刚开始我顾及你心情,不提也罢。可这都三年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任意在天上看着,她肯定也不希望你是这个样子。”

周翡芸今天的语气很重,势必要撕开儿子的伤口,想让他尽快走出来。

今天的姜智豪心情也不太好,他听了母亲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将杯子放下了,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向母亲,“这样,你看上谁家女儿了,只要对方同意,我娶!”

这话生硬而无情。

他不是因为爱而结婚,而是为了母亲而结婚,对象是谁不重要,他只要结果就可以了。

周翡芸气得脸色涨红,她手指哆嗦着指向他:“我,我,我对你结婚的要求只有四个字,女的,活的!”

最后四个字她是扯着嗓子喊的,因太过用力,她憋得脸色发红,眼睛忽然一翻,晕过去了。

姜智豪一惊,迅速飞奔到老妈身旁,他连着唤了几声“妈”,但老妈眼睛闭着,毫无反应。

姜智豪慌了,他抱起老妈就往外冲。

病房里,经过医生的一番抢救,周翡芸已经醒转,姜智豪站在母亲床前,脸上明显有了歉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