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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醉了(49)

作者: 响萍 阅读记录

“做噩梦了?”他问。

汪郁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她紧紧地拥住了他。

“我梦见车祸,很怕,很怕……”明明失忆了,但偶尔车祸那恐怖的一瞬间会在某个夜晚闯入她的脑海。

鲜血、惨叫、碎片,一幕一幕在梦里闪现。

她内心惊恐莫名的。

姜智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她的后背:“别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汪郁摇头:“那不是梦,那是记忆,真实的记忆。”

姜智豪对于汪郁的过往知之甚少,他不由得问:“你出过车祸?”

汪郁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记忆太可怕了,我不想回忆。”

车祸是很惨烈的,不少生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她自己的脸被撞得面目全非,那是她记忆的分界线,之前的全部忘记,之后的,才保存在大脑里。

见她不想提,姜智豪没有强求,“那就不回忆了,好好休息吧。”

姜智豪伸直两条长腿,将汪郁横抱到自己的腿上,像年轻的妈妈哄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只手搂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什么都不要想,睡吧。睡醒就好了。”

这次,汪郁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不需要用手指去感知,脸颊侧边微微地震颤便可以直观地感受到。

她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窝在他的怀里重新进入梦乡。

傍晚,任生兵和袁丹果一起去派出所看望了任真。

任真哭得可怜兮兮的,一再向任生兵剖白,她是被冤枉的,她只是因为在姜智豪那里吃了憋所以找汪郁撒撒气,没想到被她给暗算了。

“爸,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在这里面待着了。”任真哀求任生兵,母亲中午就来过,丝毫办法也无,她只能求助这个继父,期望他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将她救出去。

任生兵无奈地摇头:“任真啊,我早跟你说过,咱们家跟姜智豪没有缘份,你不要去招惹他,可你偏不听。”

如果是遭人暗算,那也是任真自找的。

任真泪水吧嗒吧嗒直掉:“爸,我知道错了,这次出去后,打死我也不再找姜智豪了,我保证,我保证。”

任生兵安慰她几句,跟袁丹果一前一后走出派出所。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能攀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他都找了。

但国有国法,谁能触线而上?

一圈下来,任生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妻子说道:“任真自己做的事情,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他打电话之前就知道无济于事,但碍于妻子的面子,他得打。

打过了不行和一开始就不打,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妻子会承他的情,若是后者,妻子可能会记恨他。

如果是亲生女儿就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对待继女,他势必要面面俱到。

“任真被陷害的事情,警察调查得如何了?”袁丹果问道。

如果调查结果表明任真是被陷害吸.毒,她可以免于处罚,还可以追责陷害她的人。

“这个还没最终出结果。”任生兵拿起电话继续打听。

漫长的电话沟通结束,任生兵向袁丹果转述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警察调查出来,任真是喝了含毒的茶饮导致的,目前也调查出了茶饮是姓林的拿来的,也调查出来他是在哪里购买的,但目前他一直没有交待毒源。不承认是他放的,也说不出茶饮为何被做了手脚。”

袁丹果脸色沉下来:“茶饮不是汪郁办公室的?”

任生兵摇头:“不是。”

袁丹果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情牵扯到汪郁,任生兵莫名有些难受。

为什么牵扯到的人,偏偏是一个像任意的女人?

“因为没办法证明任真的清白,所以警察暂时没法下结论。”

纵然茶饮是林经理带的,但毒源是谁放进去的?

是汪郁?是任真自己?还是林经理?

这个还有待调查。

任生兵解释完一切之后,忽然重复了一遍林经理的名字。

他眼神奇怪,忽然问道:“老袁,这人,不是你那个老朋友吗?”

袁丹果有些别扭地偏头,表情生硬地“嗯”了声。

任生兵“咝”了声:“这人是不是挺不靠谱,你上次非让我帮他安排个职位,还说了解这人,结果他连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这人不地道?”

袁丹果的计划一个接一个地失败,而且失败得一塌糊涂。

她咬咬牙,“我去会会他。”

任生兵找了个派出所的朋友,安排袁丹果和林经理见了个面,在没有监控的屋子里。

袁丹果坐在椅子上,林经理一进来,她急忙迎上前,看看左右无人,她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林经理表情愕然地看着她。

袁丹果再次贴近他的耳边,如是这般地说了说。

林经理表情复杂、纠结,他紧着眉头半天,似乎是经过了很大的挣扎之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当晚,任真被派出所放了出来,调查结果显示,毒源来自于林经理,任真确实被陷害。

因林经理购毒未吸毒,且购毒克数轻微,被处十日拘留,并罚款两千元整。

事情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第42章

汪郁带着内心巨大的疑惑来到了医院,她想找孙思达聊一聊, 他是唯一了解自己的人。她想向他倾诉一下。

孙思达查房结束的时候, 站在走廊里跟汪郁碰了个面。

“孙医生, 你说人的记忆会不会有错乱的时候?”汪郁表情奇怪地问。

孙思达:“此话怎讲?”

“我明明不是C市人, 但偶尔总会有种错觉, 仿佛这座城市我曾经来过,偶尔哪一条街道,我从未去过,却下意识地知道朝右拐会有超市, 或者直行会看到一家餐馆。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怕别人把我当成疯子, 所以从未跟人讲过。”

孙思达眼神转向窗外,沉默一会儿说道:“也许,你曾经来过。”

“可我不是A市人吗?A市离着C市那么远,我怎么会来?”这是汪郁始终想不透的一点。

孙思达眼神闪烁:“你失忆了,过去的事情, 谁又能知道。万一你曾经来旅游过, 因为喜欢这座城市, 逗留过一段时间呢?”

这个理由貌似成立, 汪郁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继续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说来也怪,我之前并不认识C市的人,但一来就有人针对我,而且用了极其恶劣的方式, 孙医生,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孙思达表情有些僵硬,他下意识地问:“谁,谁在针对你?”

汪郁停顿了好久,缓缓说道:“一个姓林的男人。”

听到林这个姓氏,孙思达莫名松了口气,“或许是巧合吧,你不要多想。”

汪郁对他表示了感谢,心思深沉地下楼。

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汪郁蓦然想到,自己带了件礼物要送给孙思达,但忘了给他。

她掉头又走进住院部的大楼。

在刚才聊天的走廊,她远远看到了孙思达,他人还站在那里,但旁边却多出了一道身影。

当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汪郁眼神一顿,忙贴墙而立,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身着黑色长开衫的袁丹果不可置信地盯着孙思达的脸,“孙医生,真是你?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开车经过,一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今天特意找过来,没想到真是你。”

孙思达盯着袁丹果这张熟悉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我,我来这里交流学习几个月,很快就回去了。”

“那就好。”袁丹果盯着孙思达的眼睛,“当年的事情,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孙思达垂下头:“我人生当中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这件。”

事情已做,无可回头,即便他想弥补,作用也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