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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20)

作者: 挂科再读 阅读记录

何泗这话一出,闵真真也怔了一怔,仔细看他,却见何泗对她微微一笑,道:“只是你一个小女娃,做那么多力气活太过劳累,我于心不忍,还是算了罢。”

话音未落,何泗已双臂一展,绑缚住何泗二人的绳索尽皆断裂,闵真真只觉面前一阵气劲袭面,尘土飞扬,忙疾步后退。

但她快,何泗更快,还未落至地面便身一旋,直向闵真真飞身扑来,闵真真双手一亮,匕首如毒蛇般向何泗面上飞去,何泗横剑一挡,剑未出鞘那匕首便已前进不得。闵真真双腿连踢,却被何泗一一拆解,她气力不如何泗,几招过后便觉手脚俱麻,便向后一撤,忽地粉袖一扬,一蓬红色粉末炸开。何泗急急以袖掩口,向后退了两步,闵真真借机向后倒飞而去,离去之时还咯咯笑道:“我饿啦,就先放过你们,待会儿再来找你们玩耍!”

眨眼之间,闵真真已不见踪影,沈佑瑜急步冲上来道:“何大哥,你没事罢?”

何泗放下手臂,摇头道:“无事。”

他说罢,又走至那片落下粉末前,俯身细看了一会儿,抬头道:“百花软骨散,一旦吸入口鼻便身骨俱软,施展不开。”

沈佑瑜忙拉住何泗衣袖往后退,道:“何大哥别走得太近,小心沾上。”

何泗随着沈佑瑜后退几步,又道:“无妨,软骨散内,百花软骨散算是不甚毒的,那闵姑娘身上应是有更毒的毒药,只是她并未料到我突然发难,仓促间只撒了这个。”

沈佑瑜眼见离那堆红色粉末远了,才松一口气,又高兴道:“何大哥真是好点子,她闵真真就算再狡猾也料不到咱们中陷阱是故意为之,到底露了狐狸尾巴,不能躲在暗处使坏了。”

何泗却道:“虽这次引得她现身,但她却未必便就此甘心离去,定会再回来。”

沈佑瑜“啊”地一声,撇嘴道:“咱们还未赶到地方,还要费心应付她么?这姑娘干什么非要与咱们为难。”

何泗转头向沈佑瑜笑道:“这可就要问你了,刚一打照面时,她可只叫出你的名字,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人家也并非冲我来的。你可要仔细想想,是在哪里见了这么爱捉弄人的漂亮姑娘,竟还将人家给得罪了?”沈佑瑜登时又涨红了脸道:“何大哥莫打趣我,我说的全是实话,我并不认识她,便是她的名字我也未曾听说过。”他说着又瞪大眼道:“该不会这名字是假的罢?她又哄骗我们?”

何泗摇头道:“不会。她方才已准备动手杀我们了,何必再作假说个假名与我们听。”

何泗虽与沈佑瑜说笑,心内也是纳罕不已,那闵真真孤身一人,武功杂乱似乎并非出自各大门派,行事也不大像是快活堂的人,若是快活堂的人,必然是许多人结伴要活捉沈佑瑜的,她却是要杀了沈佑瑜。可闵真真既然不是邪派中人,为何要来找沈佑瑜麻烦呢?沈佑瑜一直坚称自己并不认识那小姑娘,看着也不似作伪,这可怪了,素不相识为何要跑来荒郊野岭要取沈佑瑜性命?

何泗一面想,一面又细细打量沈佑瑜,沈佑瑜一个哆嗦,似乎已知何泗心中所想,忙举起右手道:“何大哥信我,我对天发誓,我从未见过那个叫闵真真的姑娘,非但没有见过,便连听都没听过。”

沈佑瑜都说到这份上,何泗也只好笑道:“好罢,我信你了,只是实在奇怪,她到底为何要找咱们麻烦。”

二人都无法可想,只得又继续赶路,心知定然又少不了麻烦,果然接下来又遇见了两个陷阱,幸而何泗时时警惕,都小心避过。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耽误行程,二人这一天下来,竟只行了还不足往日半天的路程。

眼瞧天色黑沉,何泗已停下马预备歇宿了,沈佑瑜怒道:“便是那小丫头害的,本来再两日便到了,咱们又要多走两三日,我还不知我那两位朋友现下如何了,真叫人心焦。”

何泗笑一声,道:“没办法,她一直在暗处捣乱,又离得远远的,咱们除了小心提防别无他法,若是她肯现身与我相斗一场倒是好说些。”沈佑瑜一面捡拾枯枝堆在一起点火,一面道:“何大哥,先前你们俩交手,我瞧着她的武功比你差远了,便是连……连大哥也胜过她不少,若是她出来与你动手,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何泗忆起连玉声,亦不免轻轻叹息一声,道:“正是,你都瞧出来的事情,那位闵姑娘何等精明,自然也晓得不能和我当面动手。”

沈佑瑜恨声道:“所以她便躲起来,只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背后布些陷阱暗箭伤人实在可恶,简直是卑鄙下作。”

沈佑瑜嘀咕抱怨,何泗本不甚在意,只坐在火堆旁拿树枝拨拢火苗,此刻听沈佑瑜如此说,忽地心内一动忆起一桩事来,抬头向沈佑瑜笑道:“你还说别人暗箭伤人,你不也曾用过暗器的,岂不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沈佑瑜一怔,道:“我哪里用过暗器了?我爹从不教我暗器。”

何泗扭脸一指树后白马,笑道:“休要抵赖,证据还在那里呢,由不得你不认。”

沈佑瑜也转脸看去,看到何泗那匹白马正低头咀嚼,初时还满面不解,及至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面上就有些发红,结巴道:“那时,那时我是一时情急,没有多想,我,我已放轻力道了,现下想来,实在是对不住。”

何泗摇头笑道:“无妨。”他虽如此说,心内却越发好奇起来,道:“你那日用的是什么暗器?便是连我都不及反应,你怎会说还放轻了力道?若是你全力而为,那岂不是——”何泗说着,又想起来,纳罕道:“以你内力,怎能发出如此厉害的暗器?”

沈佑瑜噗嗤一声笑道:“何大哥可真看得起我,若是以我自身功力发出暗器,何大哥定然早已察觉动静,怎会叫我得手。”

沈佑瑜说罢,抬起手腕举至何泗眼前道:“便是这个小机括了。”

何泗定睛一瞧,却见沈佑瑜衣袖下,银色束腕之上有一极不明显的突起,细一看,竟是个扁扁的银色方盒,犹如小银片般贴住衣物。沈佑瑜道:“这是水影盒,里面可以装下百枚细如牛毛的水影针,发动之时依主人力道不同,威力便也不同。若是高手用得好,力道得当精准,瞬间可杀百人,只是我功夫实在不到家,旁人只稍稍施展轻功我便对不准了。再者我爹也一直说这个机括太过厉害,也不大教我,也不许我告诉旁人,只让我拿这个防身,是以我爹只给盒里面装了一根水影针,还嘱咐我不到绝地不可用。”

何泗“唔”一声,道:“所以你就拿来背后刺我的马了,这唯一一枚水影针也给你用掉了,只剩了个空盒。”

沈佑瑜“哎呀”一声,羞愧道:“我当时并未想许多,也是趁着何大哥未曾留意,马儿又站住不动我才能侥幸刺中,现在我已知错了。”

何泗笑一笑,他倒并非在此时计较这些,只是越发勾起好奇之心,道:“你怎会有这么厉害的暗器?据我所知,水影针乃是沧水谷中独门暗器,已有多年未在江湖中出现了。”

沈佑瑜点头,一副理所当然模样道:“我娘便是沧水谷中出来的啊,这盒水影针便是她留下的。”

何泗一愣,道:“你母亲?沈夫人?可,我听闻沈夫人是不懂武功的富家小姐啊。”

沈佑瑜道:“我只说我娘,我娘又不是沈夫人。”

他说的坦然,何泗倒是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又看向那银色盒子,沈佑瑜倒是毫不在意,又道:“我娘名叫水涟漪,是沧水谷谷主的女儿。”

何泗应了一声,忽地又想起一事,不由睁大眼睛道:“可,可是沧水谷不是十多年前便已遭了灭门之灾,无一个活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