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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6)【CP完结】

作者: 苏是 阅读记录

薛延咽着米饭,很想和钟泊雅两人花前月下的喝两杯小酒,拉近拉近关系以弥补自己的傻所犯下的过失。可整个晚上,钟泊雅都在和自己的母亲说笑,就连自己的小弟小妹都被钟泊雅关照了功课,只有自己被冷落在一旁。

而自己那有点木楞的性格,恍然之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全家都冷落到了一旁。

小弟小妹都亮堂着眼睛听着钟泊雅说话,就连自己的老母亲看着钟泊雅的眼神中都无比的温柔。

薛延只觉得自己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可是自己提前离席又没有礼数。先不说钟泊雅是客人,他还是一国之主。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薛延突然间怀念起塞外的风沙了。自己呆在塞外,那方圆百里谁敢不听他的?何来回着破京城还受气!

第08章

薛延到横河的时候天刚傍晚,猩红的云朵染了半边的天,好看的像是水粉调出来的颜色,有点假。

驿站的房子不算破,向驿丞登记入住了之后,他无聊的只能躺在屋子里看着屋顶发呆。

他想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和钟泊雅的关系理清楚,这样回京之后自己就能用一种“正常”的态度面对他了。

薛延已经记不清自己出京去塞外时的场景了,那个时候的钟泊雅只有十三岁,还是虚岁。他生辰小,不几个月就多了一岁。他随着蒋成大将军出塞外时,他已有十六岁,那个年纪在京城中的富家子弟多数已经娶妻生子了。

薛延枕着胳膊想着自己还没离京时候的事情,只觉得怀念。这十年来他在塞外,没仗打的时候,总要把这些温馨的小事拿出来嚼一嚼。而钟泊雅在他的反复回忆之中,变得越来越美好。

现在乍一见到真人,真真是不一样了。

牙儿小子已经长大成了大陈的男子汉了。

薛延望着头上从房梁,笑得有点无奈又有点惋惜。

小时候的钟泊雅虽然是个孩子,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从不会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到处乱疯。

他跟在薛延的身后,薛延上树下水,他只会跟在薛延身后,怯弱弱的看着他,从来不敢和他一起,怕看管他的嬷嬷知道会教训他。

他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奴才向来看人下菜,如果不是薛延护着,将那些奴才都教训了个遍,也不知道钟泊雅能不能长这么大。

等到薛延开始上私塾读书之后,他便不再上树下水了,没事做的时候会说上几首诗酸上两句,但自己所说的东西钟泊雅似乎永远都知道。

永远亮着眼睛告诉他,这是太傅布置的作业。

薛延很是咋舌,那个时候的钟泊雅才多大啊,居然学那样多的东西。而且他一得空就粘着薛延不放手,哪来的时候看书做功课?

也是被钟泊雅打击透了心之后,他才转文为武,开始努力学武的。

十六岁离京的时候,牙儿小子很是难过,他总觉得薛延会一去不回,和薛延闹了许久的脾气,直到薛延离京前,才肯同他说话。

那个时候的薛延已经知人事,是个大小伙了。他在屋里准备离京的物件,李季偷偷跑出宫求他进宫看看钟泊雅。

钟泊雅和他赌气,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加上换季,一时得了风寒,高烧不起,昏昏沉沉之间一直在哭。

薛延很是震惊,怕是又是那些奴才偷懒,如果有好好照料他,怎么会让他生病呢。

宫门早就落了钥,也不知道李季是怎么出来的。

但他就是跟着一个太监进去了。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大太监怎么都像先帝身边的那位。

但那时的自己满心都担心着钟泊雅,根本没留意是谁带他们进的宫。

钟泊雅烧的厉害,喂进去的药又给吐出来,浑身滚烫还喊着冷。薛延只好自己脱了衣服爬进被窝里给他暖身子。

李季将药碗搁在床边便退了下去,给他们说体己话的空间。

薛延捧着钟泊雅烧的通熟的脸蛋,将碗边抵在他唇边,但昏沉的钟泊雅根本没有开口的意识。他只好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咄到他的口中。

舌头撬开钟泊雅的牙齿,那药汁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口中转到了他的口中,反复几次后才将一整碗的药给喂光。

薛延搂着钟泊雅,贴着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跟他说。

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要护着他一辈子这样的傻话,现在的钟泊雅根本不需要他护着。

想到这处,薛延忍不住的轻笑。

笑那个时候的自己傻得无可救药。如果自己没有跟着蒋成将军远赴塞外,而是陪着钟泊雅,他们两之间会不会就没有这样的生分了呢?

倘若这些年来,他不曾缺席钟泊雅的人生,他们两之前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回不去的曾经,和不知道的未来,现在不上不下的局面,薛延十分的想要逃避。

就算钟泊雅现在待他是特殊的,那也是看在儿时的份上。人心难测,谁知道他在塞外呆了那么久,心里想的还和以前一样不一样呢。钟泊雅现在和他拉开距离是对的。他的命无比的金贵,应当对所有人保持警惕。

谁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包括他薛延。

钟泊雅变了,他何曾不是呢。

他们不是变了,是都长大了。

因为长大了,所以顾虑变多了,就算没有时间,没有距离,他们所考虑的也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毅然决然离京的薛延了,钟泊雅当然也不会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了。

想开这一点,薛延的心里舒服了点。他翻了个身,窗外的月亮十分的皎洁,月光将窗柩上,镀上了一层银框。

这样明朗的夜晚,正如现在他的心一样,一片明朗。

想通了一切的他,现在满心的激动,胸腔中有股气翻腾着想要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要是钟泊雅在他的面前,他一定好好的向他道歉,告诉他,这些年来自己是多想念他。不管他信不信,他都要说给他听。

对,他此时此刻,十分的想要见钟泊雅,那种迫切的感情,压抑不住,直冲他的天灵盖。

如果不是还有点理智在,他真的就要上马回京了。

他在床上翻滚了无数次,从床上坐了起来,这种情感,一定要真真切切的让钟泊雅知道才行。

他在驿站的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才从柜子里找出一方砚台,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长了毛,毛笔也是炸开了花,连纸都受了潮坑坑洼洼的十分的不平整。

薛延不想自己的这份心意这样呈到钟泊雅的面前,打算先用这纸写下,明日上镇上去买了好的笔墨再誊抄一边。

打定主意后,薛延开始研磨下笔,等到自己完成这封不会送出去的信时,天光擦亮,打了哈欠上床睡得深沉。

他许久没有睡这样舒坦的觉了,谁知一觉睡醒竟然是晚上用膳的时辰了,更可耻的是,自己是被饿醒了。

第09章

薛延敲了敲睡昏了的头,想着和他接头的人怎么还不来,一面叫伙计给他打水洗漱。

钟泊雅说要派个人给他,给他指点指点这大陈如今的政治形势,薛延对这个人还是顶好奇的,毕竟能派来的都是钟泊雅的心腹,他很想知道这个心腹长得是长是扁。

让薛延万万没想到的是,钟泊雅把自己给送了过来。

彼时薛延正坐在房内大口吸面,吃的毫无形象可言,天气闷热,他索性在房内光了膀子。

吃的正欢的时候,扑面就是一阵热风,大门被人“嚯”的推开,来人扇着袖子,毫不见外的进门倒水饮了一大杯。

薛延未反应过来之时还想问问他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看清人脸之后,险些没被嘴里的面条给呛着。

“你怎么来了!”他瞪了眼钟泊雅,瞬间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有辱斯文,赶忙把敞开的衣衫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