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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本演绎(117)

作者: 燕不学 阅读记录

不可能不想。星琪心说,于是一声不吭。

暴雨倾盆,鲜血理应被雨水稀释得极为淡薄,但星琪有着媲美猎犬的嗅觉,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杂味冲得她鼻头一酸。

那时机特别不凑巧,越野车底盘高,星琪居高临下完整目睹了杨助教去而复返的场景。

她头部左耳的位置汩汩冒血,就连雨水也冲不干净似的,黄色雨衣被血覆盖了大半,红色和黄色的比例堪与餐厅的番茄炒蛋碎一分高下。

她身旁竟跟着一条黑色巨型犬!

那狗身高到杨助教胸口,长得也是凶神恶煞,时不时伸长舌头舔舐从杨助教雨衣上滑落的血水。

但杨助教弯下腰跟它说了两句什么,巨犬径直冲向混战的人群。

那之后,到第一波学生家长来,以及为什么所有人转而攻击孙襄理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倒记得板寸战战兢兢问杨助教:“疼吗?”

杨助教——杨小米摇摇头,甩出一连串血点,“不疼,我是无情型人格障碍,没有痛感。”

面对这样的变态,板寸彻底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杨小米往她身上甩了多少血点,她就还了多少句“变态倭瓜”,声线还都不一样。

直到杨小米拒绝了医护人员紧急包扎,跟警察去取证物,板寸还在骂。

她骂人唯一取得的正面效果是唤醒了星琪。

“洞哥。”星琪下车给她一张写了手机号的纸片,指着喉咙问她,“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怎么做到的。”

板寸用湿透的袖子胡乱地把脸搓得一塌糊涂,笑嘻嘻道:“小黑屋闭关半年,你也做得到。”

视频在星琪听到侦探叫她,回头的刹那定格结束。

至此,星琪升任搭档的第一次任务告一段落。

“我想起来一件事。”星琪合上笔记本,决定先凭着现存的记忆提问,“我问过您,这次任务是什么,您让我自己猜,我的答案是找人,找东西。人是杨小米,我们找到了,东西呢?”

侦探挑了挑眉,“找到了呀。”

星琪直望进她眼底,“是什么?”

“我饿了。”侦探顾左右而言他,“先吃饭,好吗?”

星琪正想摆出一脸严肃,警告她不许转移话题,没想到不争气的肚子也跟着叫了声。

答案在四个小时后的深夜揭晓。

那时星琪以补偿为借口抱着侦探不撒手,侦探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的自由。”

星琪顿了顿,“让您要我的自由吗?”

她往床尾一缩,返回来时褪干净了早已不成形的睡衣。

“您那个一辈子,是打算要我的意思吧?”她被久违的玉兰香冲昏了头脑,声音有些发颤,也有些发糯,“要了我吧,求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2019年4月15日11:38

添了一点细节。

二楼的隔音做得很好, 清早哈总溜出小窝打鸣, 关好门窗, 房间内能听到声音微乎其微。

因为太安静了,鼓噪的心跳、皮肤与衣料摩挲的细碎声响清晰可闻。

但星琪却觉得少了什么。

她稍微抬起上身, 缓缓吸了口气,低头噙住下方的唇瓣。

和用正装装扮出的生冷得近乎禁欲的气质截然相反。

很软, 她的侦探小朋友很软。

又或者黑暗是软化身心的柔顺剂, 直接和间接接触到的地方都很软。

真软,从发丝到内心,比那层薄薄的绢丝制的睡衣还要柔软。

她把气渡过去, 舌尖在唇珠上点了点,尤不知足地描摹出形状,碰了碰她的鼻尖。

呼吸呀。

夏珘小朋友。

别那么……紧张。

你没做错什么。

她细细地嗅着发间、耳后的气息, 一手从温度持续升高的颈间滑向深处,找到她的手, 在手腕上摩挲了两下, 气声道:“要我。”

那人终于有了行动,抬起手,刻意避免碰触任何部位, 捉住后颈拎星琪下去。

随后她起身下床, 在睡衣外又披了件睡袍,去内室取了红酒和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

她打开沙发旁细脚伶仃的台灯,人斜斜笼罩在牙黄灯光里,手腕稍一运动, 瓶口泻出一道细细长长的绯红色丝线,缓慢铺满杯底。

星琪转到床尾,翘在身后的小腿不安分地晃,“我也要。”

见对面的人低头不语,星琪伸手过去,“要这个壮胆。”

毕竟,看侦探的样子不太像助兴。

红线的收尾不算漂亮,不仅细线转宽面,中途哑然的急转在杯壁上泼出三两道半透明红色波痕,后面几滴重重落下去,荡起涟漪,复又飞溅。

侦探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颓然坐下,“你不用。”

一口饮毕杯中酒,壮胆的酒精尚未发挥作用,她便迫不及待开口,因而声音略显干涩,“周四晚上,你问了我两个问题,还记得吗?”

星琪歪头想了想,“跟您的名字有关?”

典型的“兔式回避”,侦探心一沉,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话音落地,对面的兔子也跳下床,小灯光亮忽地强盛,和着眼前皎白的光色,晃得人目眩神迷。

侦探一压眉头,垂下视线,随手丢去薄毯。

星琪轻巧地侧身闪开,活像一只黏人的真兔子,光秃秃滑溜溜钻进她怀中,笑嘻嘻道:“您要讲故事助兴吗?”

侦探解下睡袍,一脸冷漠地把兔子从头到脚裹严实,“不是。”

睡前故事通常都以“很久很久之前”或者“小时候”开始,侦探也不例外。

“很小的时候,父亲送我去一个研究基地。”

星琪忍不住问:“很小,有多小?”

“五六岁吧。”

“名副其实的夏珘小朋友哦?”

“是。”

“研究基地在大西洋还是月球?”

“……闭嘴,不准说话。”

星琪悻悻地闭上嘴巴,双手一寸一寸圈占她后颈,脑袋埋进颈窝。

“林应该告诉过你,我以前做情报分析工作,就是在基地。”侦探不为所动,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比之前平稳,“那份工作我做了很多年,前年正式离开。”

在观音像失窃,席秀婉长子受伤,兔子坠下悬崖的次年。

基地是个多年以后回想也没有特别感觉的地方。

虽然设在地下,但空气清新,人工自然光随外界季节变化切换,到了特殊节日,也会应景地降雪或降雨——不过这些是离开后才注意到的细节。

“基地的主要目标是建立和完善一个理想化的全球性安全系统,出于某些原因,其中的核心工作需要儿童。”

——为了尽可能避免后天的伦理道德对数值产生影响。

即便被选入基地,成员们每隔一周仍需参加智力、心理测验,及时调整工作级别。

“三分之二的时间,工作内容只是观测。”

监控上百个高危地区的视频、音频及网络通信数据,筛选其中有可能引发范围或规模级动乱的诱因。

“我的专长是演绎。”

根据同事提供的要素构建联系,推算导致动乱发生的事件,以及将会发生的时间、地点、后果及影响,输入主机。

“也负责监测。”

同时监测多个地区。不知是否和出生地有关,系统时不时会给她推送三江流域及对岸的窗口。

“那天的源地址编码是三江流域,具体位置在海城远郊。”

离她离开的地方非常近,所以她多留意了下。

不期然看到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很年轻,戴着遮去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上面绣着一只长耳朵兔子。

他/她摇头晃脑时,犹可见后方琳琅满架的古文物。

监控源中间的编码显示为“需关注/私人”,因此不会是公开博物馆,且当地时间是午夜时分。

可判断为私人藏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