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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喜堂之上(81)+番外

作者: 或许有一天 阅读记录

最后,我把唐纳森《管送别》里的一句话送给诸位:

“理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仅20分钟后,@暹罗扫文推文 转发了这篇长文,紧接着,诸多大大小小的吃瓜号推文号纷纷转发。他们未必明说支持长文作者,但却给这篇长文打上了“理性探讨”的标签,诸如:“@绿绿扫文:转给大家看一看这篇文章,文章写得挺理性的,虽然说得未必对,但可以作为另一种观点,为大家提供一些反思的空间。”

而这篇长文自然也被转发进十度千千后援会的大群,一时间,粉丝们欢欣鼓舞,倍感扬眉吐气。

千千のHoHo:总算有个明白人出来说话了,姐妹们我去给这篇文打赏了!

千千の小软:啊,在哪打赏啊,我也想打赏……

千千のHoHo:微博长文章可以直接打赏哒~你绑个支付宝就好惹~

千千の阿芙:已打赏。顺便也给千千打了赏,唐纳森这么垃圾一作者凭什么在打赏榜排第一?

千千の阿芙:嘻嘻,排到千千读者打赏榜的第三名啦~

张莉面无表情地,把截图发到群里。她刚给十度千千打赏了两万块,正好趁这个大家拍手称快的时候带一带打赏的节奏。

果然,十度千千的众多读者纷纷冒头,表示一定要让千千反超唐纳森。

张莉关掉电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方文把切好的菠萝端过来,两个人你一片我一片慢慢地咀嚼着,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窗外的夜雨下得正急。

抬手抹掉嘴角的菠萝汁,张莉苦笑了一下:“那篇长文你看了吗?”

方文点头。

“方文……”张莉轻轻靠着方文的手臂,“我是不是很糟糕?”

“莉莉,其实……”

“你看,”张莉自顾自地说,“我好歹也是中戏的硕士毕业呢,之前来应聘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自己能做点和新媒体有关的工作,我甚至都做好准备了,哪怕徐总天天让我给微信公众号排版,也行。”

“可是呢?原来我的工作就是在网上炒作、带节奏,做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我真羡慕你,我觉得你的工作起码是有意义的,你能帮那些作者写得更好……我呢?我就想流水线上的工人,我做着完全没意义的工作,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记住我。”

刚才,方文险些回答“其实我也很糟糕”,也许张莉顺着他的话多问几句,他就会忍不住把自己当枪手的事告诉她。他实在太过煎熬。

可张莉一句“我真羡慕你”,又让他说不出那些话了,他心中升起一阵隐隐约约的恐惧:如果张莉知道他做枪手,该对他多么失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方文攥住张莉的手,低声说,“为了挣钱,没办法。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莉莉。”

张莉沉默片刻,小声问:“你会看不起我吗?”她一只手轻轻环着方文的手臂,姿态仿佛在乞求。

“怎么可能?”方文扭头,吻了吻张莉的嘴唇,“别想太多了,咱们早点睡吧。”

到晚上十一点半,这篇长文的转发量已经超过两万,这要得益于多个推文号、十度千千粉丝、一小部分水军的共同努力。

雨水公平地落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把湿漉漉的潮气通过管道、窗户的缝隙以及各种各样的裂缝,送进千家万户。当方文和张莉齐齐陷入沉睡时,徐以寒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雨下得很急,似乎那潮气也透过他身体的某些裂缝,悄无声息地漫进他的胸腔。他感觉自己焦躁得难受,铁石心肠也生了锈,湿哒哒地透出些腐朽味道。他深深地吸一口烟,希望能把温暖的烟气吸进五脏六腑。

吸完烟,徐以寒收敛着脚步,走到书房门口。

今晚邓远下播得挺早,因为这两天他有些咳嗽。主播培训公司的人说,很正常,刚做主播都这样,话说多了嘛。

因为咳嗽,邓远搬去书房的床上睡觉——徐以寒从没说过他打扰了他,可邓远自己抱着枕头被子就走了。徐以寒忍不住想,以后他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睡书房了?

徐以寒站在书房门口,即便隔着紧闭的木门,也能听见邓远难耐的咳声。今天邓远和蟹脚APP签了约,邓远说告诉徐以寒:“蟹脚的分区经理夸我直播效果好,男扮女装得很逼真。”能不逼真吗?他就是想变成女人啊。徐以寒以为邓远是故意说出来嘲讽他的,可邓远脸上一派认真,只是目光有些黯然。徐以寒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他知道邓远就是这样的人,有点憨憨的,徐以寒说什么他都认真听认真信,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有一说一,并不会恶意地讽刺。

邓远还在咳,徐以寒忍不住去接来一杯热水,轻敲书房的门:“姐姐,我进来了。”他拧开门,走上前去,打开床头壁灯。

暖黄的灯光一照,徐以寒才发现邓远的嘴唇和脸颊都红得不自然,一双圆圆的眼睛也半眯着,有些迷茫的样子。

徐以寒连忙扶起邓远,把水杯凑到他唇边:“来,姐姐,先喝点水。”

邓远便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水,竟然一口气把大半杯水喝完了。他的嘴唇湿润了,反一层亮亮的光,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脑袋无力地歪向徐以寒肩膀。这模样让徐以寒想起邓远跟他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发着烧受了伤,像条乖巧的流浪狗。

徐以寒摸摸邓远的额头,心道不好,邓远在低烧。他把邓远小心放下,为他盖好薄被,又取来体温计。

“姐姐,来,量个体温,”徐以寒轻声哄他,抬起他的左臂,“夹着别动,啊?”

邓远听话地夹紧水银体温计,呢喃一声:“好凉。”

“嗯,听话,凉才测得出体温。”徐以寒又去把毛巾用凉水润湿,拧干了,俯身说:“姐姐,我给你擦擦汗啊?”

邓远闭着眼,咕哝了一声什么,徐以寒没有听清。

他小心地为邓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接着是耳后——徐以寒动作一顿,忽然在邓远耳后看见一枚圆圆的红印子,像是什么东西压出来的。

另一边耳后也有。

他皱着眉为邓远把汗水擦干净,看时间到了,便抽出体温计:37.8度,确实发烧了,但还没到需要吃退烧药的地步。徐以寒又接来一盆温水,将毛巾在温水里浸湿了,擦拭起邓远的手弯、腋下、腿弯和脚心。擦着擦着徐以寒忽然想起来,那两枚红印子是邓远的猫耳发卡压出来的。

箍得很紧吧?下播这么久了印子还没消。他抿着唇凝视邓远,邓远咳嗽,发烧,耳后两块红印,都是因为直播。再打量,他发现邓远瘦了,原本圆润的肩头,似乎变得单薄许多。

徐以寒忍不住以手心覆上邓远的手背,现在只有这个时候他能做这件事。他心中的铁锈好像片片剥落了,密密麻麻堆积在他心尖上,压得他透不过气。

邓远动动嘴唇,又咕哝一声。

徐以寒俯,耳朵几乎要贴在他嘴唇上。

他听见邓远含糊地说:“我想回家。”

第76章

徐以寒抚了抚邓远汗湿的头发:“姐姐,咱们现在就在家呢。”

邓远仍旧闭着眼,皱了皱鼻子,含糊道:“回荆……荆州。”

徐以寒就不说话了,涮一把毛巾继续为邓远物理降温。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邓远的体温降到37.5度,徐以寒才蹑手蹑脚爬上了床。邓远似乎又睡过去了,眉头舒展,呼吸平稳。

徐以寒知道他应该关掉壁灯,可又贪心地想要多看看邓远。自从邓远开始直播,似乎就总是留给他一个坐在电脑前的背影,带着猫耳,带着耳麦。

徐以寒伸出手,将手掌悬在邓远眼睛的上方,这一块不算大的阴影恰好能为他的眼睛遮住灯光。徐以寒保持这个姿势,目光软软地打量着邓远,这一刻他是愧疚的。

记不清多久之前,他和邓远一起看某档纪录片,讲述的是贵州山区里的农民。其中有对老人,多年前儿子外出打工失踪了,留下个三岁半的孙子,两位老人为了抚养孙子,七十多岁了还在艰辛地打零工。当时邓远看得泪眼汪汪,徐以寒心里也不大好受,可还不至于哭成这样,他奇怪地问:“姐姐,这么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