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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117)

他伸展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脖颈,呓语两声,看着她冷然无情的侧颜,心中依旧存着惧怕敬畏,却又添了莫名的依赖,安稳睡去。

睡着的白斐,方才像个十岁的孩子。

————

再次睁眼时,白斐已经身处他处。

精美的三层楼阙是他从未见过的奢华,层层富贵雅致,扶栏之外小园清幽,青天云阔,有白鹤飞过,自成一派天地,仙气缭绕,不是凡间俗景。白斐只觉得处处皆美,眼睛已经看不过来。

“白斐,你身体感觉如何?”季遥歌自缦帐后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感觉可舒坦了。”白斐这才发现自己睡过一觉,不止不饿,还生龙活虎,他握拳试图挤出肌肉,忽想起自己已经拜师,便又垂手恭立,道了声“师父”,只拿眼珠子偷觑跟在季遥歌身后二人。

季遥歌无视他的小动作,只向他引见身后两人:“从今天起,会有专人为你授课。这位是高先生,负责教你治世之文;这位是任先生,负责传你自保之武。”

她话没说完,高八斗就已经翻了个大白眼,任仲平只是“嘿嘿”笑着。白斐倒是指着这两人道:“他跟我都没差多少岁,就能做我先生了?还有他……”看着像疯子,这话他没敢说。

“啪——”高八斗不由分说上前拍了他一脑瓜子:“老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纵观天下万年史书经学,你敢质疑老夫?”

白斐跳起来:“你小子打我?!”

“定。”季遥歌轻轻松松施了个定身咒,将白斐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道,“这两位老师教你,已绰绰有余了。”白斐不是修仙,没必要学修仙的法门,只要学些凡间武功,内功修到炼气也就差不多了,这个交给任仲平足够应付,任仲平虽然疯颠,但粗浅的功法也是齐全的,而对白斐来说,最重要的可不是武艺,而是治世之学,这一点季遥歌自问教不了他,也只有高八斗才有资格做他老师。

白斐挣扎扭动得满头大汗,却动弹不得,身边的高八斗笑嘻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他脑袋,把他气得倒卯,那厢季遥歌仍继续说话:“普通世家子弟,六岁启蒙已算晚的,你如今十岁,比别人落后太多,大字不识,文墨不通。所以从今日你,你每天都要在这里习满八个时辰。”

“八个时辰?那岂非我只剩下睡觉的时间?”白斐吓得连高八斗的欺负也顾不上了。

“不,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另外那四个时辰,是白天给你外出历练积累人脉,拓展势力所用。余下的那八个时辰,则通通要用来学习。”

“……”白斐大惊,“那除了吃喝拉撒,我连体息时间都没有?喂,我是人不是神仙,不睡觉我会死。”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季遥歌笑起,夹着几分狡诈。凡人不睡觉当然会死,但她是个修士,自然有办法让他无需睡眠也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白斐突然间感觉生无可恋:“跟着你不是只学武功吗?为什么还要学……学什么狗屁文墨?”

季遥歌那笑便敛起,换上肃容,行至他面前,低眼看着他:“因为你姓白,而我收你为徒,是为完成我故人心愿。”

“你故人是谁?与我姓白又有何相干?”白斐心头突紧。

“我故人……名叫白砚。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你一定听过,拥有衍州三十六城的白氏郅雍国哀帝宣和王。我应承过自己,要替这位故人完成遗愿,他希望能够复辟白氏江山,再现衍州辉煌,而你,恰是他的曾,曾曾……侄孙。”有几个曾,季遥歌也数不清了。

“……”白斐听得下巴都要惊掉——所以,她说的天下至尊,不是在用来哄骗他的话?

“为君为王,你要学的岂止是普通文墨?帝王心术、谋略纵横、御心识人、治世经乐乃至用兵布阵,你都要会。”季遥歌吐字如珠,一颗一颗坠入白斐心底,甸甸累起。

“现在明白了?”她问他。

白斐久未能言,只觉得她的目光穿透自己,落向遥远的人。

————

日子便照季遥歌说得那般安排下来,白斐纵有异议,也不被季遥歌理会,每日暮降都被季遥歌拘到这三层阙楼内修文习武,白日里便到居平城四处走动,按着季遥歌的要求,从当初的青龙会开始,一点一点收伏这城中所有混乱势力。

春去冬尽,桃歇雪融,足有五年。

昔日稚童,长至束发之年,已是城中交口皆赞的少年英雄,白龙会唯一的当家。

英俊,飞扬,眉舒目展意气风发,不知迷煞城中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第78章 婚事

嘚嘚——驾!

官道上快马飞驰,马蹄卷雪,在西北冷肃的寒风中绝尘而过,往居平城掠去。

时逢年节,一岁又尽,尽管战乱让世道艰难,但在岁末除旧迎新的日子里,多少还是透出股喜庆劲来。远道而来的马匹,便踏着这难得的喜庆,一路奔纵到白龙会的堂口前才下马。

白龙会的兄弟正压着牲猪在天井里边宰杀剥毛,准备祭祀供奉,整个天井闹腾得不行,牲猪活羊祭完神明就会送去城里的善堂和几个流民收容点,这是近年白龙会新定下的规矩。

与大淮的战事已逾十年,虽说前年两国已签了暂和的文书,但被战事掏空的国库还难以恢复,朝廷赋税一年重过一年,百姓们苦不堪言。居平城靠近边关,土地本就贫瘠,日子越发难过,关外失地的流民在城破时又涌入居平城,至今无其他城愿意收容,官府只能暂修收容点以供栖身。

善堂则是五年前打从白斐救下那批苦命女子就开始筹办,一直延续自今,用来收容乱世中的孤女孩子。

而这些流民与孩子,后来有很大一部分又都加入白龙会,以至白龙会如今在居平城内的势力大增,又占了一个“义”字,地位超群,不似从前的青龙会惹得民声怨憎,倒是深受百姓爱戴。

“几位,快请进。”白龙会堂口的管事带着人满面堆欢得将那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领进宅院。

来的是三男一女,各自戴着雪帽,披着厚实斗篷。为首的是女人,年纪看着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鹅蛋脸被雪帽压得小巧,菱唇秀眉,生得秀美大气,一双眼明亮动人,正是居平城以南云麓山梁家寨的大小姐梁英华。这梁家寨虽是山寨,不过势力范围早已能称城,是西北以南这片区域最强的城寨,囤兵逾千。这梁英华年纪小小,可很早便替其父打理寨中事务,在道上名头也响,有小梁女之称,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此次梁寨前来,是为给白龙会送年礼。去年白斐出城办事时,正撞见梁寨寨主梁贵勇被对头伏击,陷九死一生,他带人出手相助,救下了梁贵勇,从此结下交情。梁贵勇赏识白斐年轻有为,二者之间常有往来,送年礼不足为奇,只是今年竟派梁英华亲自过来送礼,倒叫人揣测其意。

管事带着梁英华进屋,余下几人则将梁寨人带来的年礼搬下去。珠帘响过几声,被人撩起,梁英华略矮头进去,便见满厅坐的男人都站了起来,正中簇拥的主座上站起个少年,拱手抱拳朝她走来。

梁英华便有些错不开眼,少年与她应是年岁相当,个头拔群,穿一袭青色劲衫,长发高束,剑眉朗目,眼中星彩熠熠,夹着几分暗敛的凌厉,望来时却是一片春风和悦,看得她心中突突一跳,那少年却已寒暄起来:“梁大姑娘驾临,白某有失远迎,还望姑娘恕罪。寒冬风雪,本该是我这作晚辈的前往云麓山拜会梁寨主,如今怎劳烦姑娘亲自跑这一趟?”

梁英华便知,这人是白龙会当家白斐,果然与父亲描述得一样,是个风采卓绝的少年英雄,不,比她父亲描述得还要英俊。她脸有些发烫,但还是大大方方回了礼:“白当家,不敢当。此前多亏白当家高义救下家父,此恩我梁家寨无以为报,一直铭记于心。英华早就有心拜会白当家,苦于总是机缘不巧,错失向白当家言谢的机会,此番领了这差使,也是借此机会,特来拜谢白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