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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149)

“是,师父。”白斐恭敬应下。

师徒二人两年未见,季遥歌原有不少话要和他说,可眼见少年长成男人,连个子都高过自己半头,脸颊却瘦削许多,皮肤也不再白皙,整个人被打磨得粗砺刚毅,那些话便忽然吐不出口。

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白斐也在看她,小时候起便觉得她漂亮,如今久别重逢,她更加明光照人。从前还会藏拙,今日却锋芒毕露,惊艳人前。

以前他不太敢直视她,但今日……

“师父。”

“白斐。”

沉默片刻,换来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季遥歌道:“你先说。”

“师父这趟回来,不走了吧?”他问她。

“暂时不走了。”她答。

白斐心情微沉——只是暂时,那便是还要离开?

“师父呢?你要说什么?”

季遥歌刚要开口,远处便传来嘻笑催促声:“姑爷,该入洞房了——”

白斐脸一红,又在她面前露出幼时局促的神情。季遥歌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快去吧,别让新娘子久等。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等过了今夜你们再议他事。”

他点点头,又问她:“师父要去哪?”

她看了眼天色,目光落在某个方向:“我去看看铃草吧。”

哪怕再花团锦簇光鲜亮丽,这也注定是场辜负,只可惜,这混小子到现在,依旧懵懂。

————

红烛轻摇,晕染满室桃艳李娇的光芒,喜帕挑去,凤冠之下是妁妁容颜,虽比不得季遥歌那般艳煞众人,却亦是娇妩动人。

梁英华坐在床沿,半咬着水润的唇看站在身前静默的白斐,良久方轻声道:“白斐,你可是在怨我爹逼你?”

白斐坐到她身边,看着凤烛火色:“不怨。”又执起她的手,“英华,既已成亲,你便无需多心。你待我之情,我会铭记于心,日后必敬你重你,当于铃草姐一般无二。”

梁英华垂下头,眼中有些涩。她不需要他的承诺,只想听他说声喜欢……

“歇吧。”他声音愈发温柔,拉起梁英华来。

“不,不用,我自己来便好。”梁英华见他欲为自己卸冠除衣,顿时惊羞交加。

白斐低笑两声,听不出心情,只那笑愈发俊美,透着一点点邪侫,没了从前清朗。

————

梁寨大婚第二日大早,白斐便前往梁寨议事厅,与梁贵勇商谈要事,恰逢云麓七岗的寨主并各路豪杰因这喜事齐聚梁寨,早已闻及权佑安与赤啸军所受之冤,无不愤慨惋惜的,加之朝廷不义新帝不仁,致使四方战火频起,百姓流离,故而皆愿追随尽力,这一来二去也集结了三千兵力。

梁贵勇便推白斐为帅,白斐自然当仁不让。白龙小将并非浪得虚名,没人比他更清楚居平关内关外情况,几番商议争执,兵马调遣,围截三皇子,并如何出城与赤啸军汇合……这诸般策略,最后皆由白斐谋定。议事厅中英豪虽多,却无一人可比其锋芒,短短时间,他已说服所有人。

谋定而后动,白斐不敢再耽搁时间,几个命令下得雷厉风行,不过三日,便已能整装齐发。

自大婚后白斐就忙于正事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便也谈不上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梁英华知道局势紧张,心中体贴,每日只细心照顾他起居饮食,虽无浓情蜜意,不过白斐看在心中,每每见了,不免温柔三分,倒也和美。倒是铃草伤势未愈,白斐又忙得几乎无暇顾及,也皆是梁英华上下照应,日日陪铃草说话解闷,讲些寨里的事,替其宽心,也免白斐后顾之忧。

这些事,季遥歌从不干涉,到了发兵之日,她随军而行,同赴居平。

————

这一年的年关,西北百姓过得极其艰难。居平关沦陷,居平百姓死伤无数,存者流离失所只能往北迁移,天寒地冻又缺衣少粮,一路上便随处可见饿死冻死的百姓。

时至一月,白斐带着梁寨的兵马在居西以南的龟象山成功伏击三皇子的精锐人马,抓获孔书礼、宋义二人,并三皇子手下心腹大将赵新。又七日,在孔书礼与宋义的招供之下,白斐终于擒住欲逃回南方的三皇子周庭,从他手中夺回赤啸兵符。

同年二月,白斐单枪匹马,独闯居平关,带着兵符回到赤啸军,将权佑安之死并新帝寡义之事昭告全军。整军愤慨,士气怒涨,又三日,白斐收伏军中各将领,烧去西丹战旗,只留赤啸军旗,持兵符自奉为赤啸新将,领兵二十万,回攻居平。

至四月初,春暖花开,赤啸军与梁寨里应外合,兵行险招,将十二万大淮军困在居平全歼,收复居平。至此,白斐一战成名,声名大噪。

新帝施政不当,以至民不聊生,民心尽失,以至各地时有暴乱,镇压不断。梁寨并赤啸之名传出,各路豪杰皆往投奔,又有长岚宗主袁敬仙夜观天象,言紫微星沉,白龙潜邸,有交替之兆。又三月,白斐拥兵自重,赤啸外防大淮,内防新帝,将居平关牢牢攥在掌中。至十月,白斐迎来盘踞沐术的白氏余部,由玉玺为证,结下盟约。

次年开春,新帝发兵居平,以叛党论处赤啸军。白斐于居平易旗而起,以白氏皇嗣自居,整军回攻腹地。长岚宗正式宣告天下,拥立新主,为天下苍生而战。

这一年,白斐年二十一。

季遥歌陪在他身边未再离过。

第98章 稚情

漫长的征伐一起三年,自居平一路北上,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短短三年,白斐已攻下西丹四大要城,占据西丹泰半国土,麾下兵马近五十万,其中精锐赤啸军二十五万,直属白斐,梁寨正式更名梁家军,集云麓七岗之兵由梁贵勇为将,追随白斐,经三年,兵马扩至十五万,另有白氏余部,征伐收伏的各路散军、降兵等,约计十万。

这庞大的军队,军饷补给开销甚巨,所幸初时有季遥歌带回的郅雍顺帝财宝充作军饷,后来有各城池补给,方撑过最艰难的时光。

如今战火虽未歇,但局势见稳,西丹四大要城牢牢掌在白斐手中,百姓得其庇佑倒也享得一时太平,日子不算太苦。白斐暂时定居松广,离西丹帝京陵原,已只剩三城之隔。

松广乃富庶之地,不似居平城那般荒凉贫瘠,城中曲池流水,画舫小楼,繁华精致,透着居平城永远也看不到的靡靡之景,就连月亮,似乎也比居平城更加细腻。

砰——门被撞开,有人未经通禀便闯入将军府的六层阁楼之上。坐在窗边的季遥歌睁眼,果见白斐裹着风怒步而来。室内未点烛,只有窗外月光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胄甲随着他的行走发出磨擦的铮铮声,他一屁股坐到季遥歌身边,将手中抱的白缨盔往手边一扔,话也不肯说。

二十四岁的白斐,已经不是三年前初掌兵权的年轻将军了。大部分时候他刚毅果决、雷厉风行,在军中说一不二,无人敢置喙他的决定,但若要为王,朝堂便不是一家之言,他还太嫩。

“喝酒了?看来是去了销魂窟。”季遥歌嗅到酒与脂粉混杂的气息。

白斐用力揉揉下颌,道:“那帮老东西拉我去凌仙馆喝酒,把闺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往我怀里塞,想灌醉我把人塞进我后院,我可去他娘的!”

“那你要了吗?”季遥歌笑了。随着白斐权势渐盛,这些年给他送女人的、想攀亲的,数不胜数,只是白斐无心女色,多少貌若天仙的女人送到他身边,转头就被他再送予属下将领。三年过去,他仍旧只有铃草与梁英华两个人。

不过也难怪外人打他后院的主意。在外征战三年,白斐与铃草、英华三人,聚少离多。英华每年还能见他几回,陪在他身边一段时间,铃草却是身体渐差,经不起舟车劳顿,自一年半以前迁到羿州便没再动过,自然也见不着白斐。成婚四年,白斐膝下尚无子息,由不得人不多想,若能替白斐生下儿子,那便是白斐长子,自然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