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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24)

随着髓蜂毒的扩散,季遥歌的感知已被无限扩大,夜珑的声音宛如直达元神,除了她的声音外,这屋里所有细微的动静——手腹摩挲、衣料轻擦、发丝扬动,甚至于墙根里的虫蚁声,都清晰入耳。

“髓蜂毒虽能助你五感敏锐,但能不能体会到虚渺情绪,还要靠你的领悟力。你的境界不够,我会在你周身设下灵气场,让你暂时感悟到大境界之妙。自己的情绪好感知,但外界的情绪却很难捕捉,我这练功室的墙上刻有众生三十六态像,拟的就是情绪,你必须在后天前找出这三十六像中的喜像,如此,才算成功,待你明白情绪何物时,自然就知道何为以情入舞了,月宵的试炼,也就不是问题。”

夜珑边说边出掌,以掌风将自己推离到阵外,双手疾速掐诀,在季遥歌身边布下浓厚的灵气场。

“这两日我有要事,不会回来,你就在我洞府修炼。这瓶髓蜂毒我留给你,每日至多两针,不可再超。后日我会亲临舞堂,你不必紧张。”

看着被青光笼置的季遥歌,夜珑拭着汗站起,季遥歌双眸紧闭,无法开口言谢,只略点点头,耳边就不再响起夜珑声音,过了片刻,外间传来洞门开合声,夜珑已离,偌大洞府,只乘是季遥歌一人。

季遥歌却倏尔睁眼。

澄澈如镜的眼眸里发出慑人光芒,不属于低修遥歌,那是昔年白韵。

万华修仙界上百年结丹的天纵之才,借着夜珑所留的灵气场,短暂回归。她感受到暌违已久的境界之力,眼界、心界、元神,都不可同日而语,就连感知,也是螆蜉瀚海之别。

她深吸口气,开始感悟自己的情绪。何为喜,百年结丹时是喜;何为怒,百里晴夺舍时为怒;何为哀,百年修为一朝尽失为哀;何为乐,少时师兄扶她踏上的第一柄飞剑为乐……喜怒哀乐,由人之七情演化,人之一生,不论凡仙都在体味,寻常日子,非是至喜至怒至哀至乐,不过涓涓细流,由心所化。她从过去回忆至今,在漫长岁月里寻找各种情绪,逐一领会存心。

眼眸再度缓缓闭上。

两百多年的岁月,她一夜回望,万般情绪涌堵至心,最后通通散去,只留一片清明。

知己,方明白何为情绪。再来,才是知彼。

外界情绪,更加繁杂,她的感知虽被放大,又有境界在身,却也被各种声音所扰乱,捕捉起来,比感悟自己情绪要难许多。她不仅要领会外界情绪,还需学着从繁杂情绪中找出自己的目标。

感知被放大后,四周所有动静都清清楚楚,墙上的壁画却似同时飞快转起,人像发出的笑声、哭声、叹息声、咒骂声、呢喃声,声声入耳,她睁开眼,壁上的画像却又静止,所有表情都一般无二。

修炼之途无捷径,她索性逐一捕捉,从笑声开始,再对比已领悟的情绪,却发现那笑非喜非乐,也不知是何情绪,再看哭,非悲非痛,也不知是何情绪……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仍未能窥得真谛。

储物袋里却传来一丝震意,是那《媚骨诀》的玉简,似在回应她的修炼。

季遥歌暂缓修炼,将玉简取出,还不等她以神识探知,便有声音直接在她元神里响起——

“情绪不能用表相判断,你所感受的七情六欲太少,启灵眼,以众生灵骨助你修行吧。”

短短一语,很快又归于寂静。

季遥歌不作多想,额间朱砂一亮,无数光点朝她涌来。因有夜珑灵气场的加持,她的境界之力回归结丹,所能吸纳的范围急速扩大,紧闭的洞门处、天洞处,都有灵骨涌来,没入她额间。

她的神识敏感度正值巅峰,数以万计的灵骨携生灵之情涌入,刹那间让她窒息。她似被海浪吞噬的人,而身边所有,皆是无形之情,各种各样,她只能逐一领会。

笑非喜,也可能是大悲后的彻悟;同样的,哭非悲,也许是生命诞生最初的喜悦。

众生万像,万情,万心,种种情绪,矛盾非常,不以眼观,只以心闻。

那哭声像,才是夜珑要她找的——喜像。

季遥歌闭着眼微微勾唇,却没急着停止修炼,借着夜珑最后这点灵气场,她要尝试进阶。

知己,知彼,而后才能化情。

控制别人的情绪。

夜珑所留的灵气在第三日天明时分,消失殆尽,青光氤氲而散,髓蜂毒性也褪尽,季遥歌的世界恢复宁静,她缓慢睁眼,在光柱之下腾跃入空。

十二仙魔舞,一舞慑魂。

法阵中落下的人影,不断变幻姿态,良久,方歇。

天已大亮,三日之期到了。

季遥歌轻整衣襟,朝外行去,走至洞口时,忽回头。

澄如水镜的眼中,须臾闪过无数影像,轻勾的唇畔,是似笑非笑的邪。

若然夜珑此刻在此,定会震惊。

偌大石室壁上所刻的众生三十六态,表情尽皆转为哭态,无一例外。

三十六尊,哭态,喜像。

为她所控。

第18章 一鸣

巳时末,山里阳光渐炽,白花花的日头照得人眼晕,然而无遮无挡的舞堂外头仍旧挤满了人。今日是季遥歌三日应试之期,不管是在舞堂习舞的,还是从别处听说些事好奇赶来的,都顶着阳光聚在这里瞧个热闹。

毕竟在赤秀宫里敢挑战身为应霜亲传弟子月宵权威的人,这么多年就出了这一个,还是个道行几近为零的低修。

齐聚在舞堂外的修士们有嘲笑她不自量力的,也有觉得她勇气可嘉的,闲言碎语满天飞,扰得人耳根不得清净,就是没人认为季遥歌能跳出十二仙魔舞,毕竟天赋摆在那里,由不得人逞强,就算有夜珑亲自教授,也不见得能成功。

“师妹,买一把?”有人开了赌局做庄家,满天的呦喝。

娇桃被那人拉住,瞥了眼桌面,问他:“赔率多少?”

“赌季师妹不能过关,十赔一;赌季师妹能过关的话,一赔十。娇桃师妹要不要试试?”那人笑眯眯地拔桌上的灵玉。

这赔率差得,基本就没人看好季遥歌……娇桃直接骂了句:“滚!”

“你跟他置什么气。”白砚将骂骂咧咧的娇桃从人群里扯出来。

“遥歌呢?”娇桃看了眼四周,没找着季遥歌。

“前天去了夜珑师姐那里,一直没回来。”白砚摇摇头,时间快到了,可季遥歌仍未出现。

两人正有些着急,外头忽有人唤了声:“月宵师姐来了。”

四周的修士便都齐齐行揖礼,娇桃和白砚也低下头,只是白砚的目光仍不免悄悄望出去,打量着四周。月宵今日打扮得仍旧精致,她本不是五官出众的女子,不过修行媚术之后,眉眼愈发娇妩,妆容与衣着也贴合其气,倒显得妩媚动人。

月宵踏着莲步袅娜而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面对众人的行礼,不过略点点头便算回礼,径直进了舞堂。

“怎么?季师妹还没到?”看到空空的舞堂,她蹙起眉,讥诮道,“好大的架子。”

“可能是怕自己丢不起这个人,索性不来了。”身后有人附和笑道。

月宵却没笑,只冷道:“自己答应的事,若是不来便算输。燃香,一炷香尽要是再不来,便算她认输,自罚去服苦役。”

语毕她一撩衣摆,回身坐到堂间石座。

香很快点上,就插在舞堂外的圆鼎上,午间滚热的风一吹,香头金光窜动,很快就矮了下去。时间流逝得飞快,娇桃愈发着急,推着白砚:“还不去找找?”

白砚抱胸而立,看着那香一寸寸烧去,反倒冷静下来:“现在去也找也来不及了,且看看吧。”

众人眼瞅着那香要燃尽,正主却仍旧没到,交头接耳的声音越发大起来。

“这么多人?”沉敛女声传来,竟瞬间压下了这院中所有絮语。

“夜珑师姐。”众人又齐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