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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253)

她却又问起另一事:“阿眠,我们花家在万华盘根万年,族中出过不少精通铸炼的天才,为何从没听说你们家有人加入三星挂月阁?”

以花家在铸剑方面的成就,三星挂月阁不可能没给花家人下邀,但他们家宁可与三星挂月阁的一星阁士冯千里套近乎,自己却从没在阁中挂名,也是奇怪。

花眠闻言唇一抿,露个不好说的表情,片刻后一拍大腿:“罢了,你都成我家祖宗的朋友,也没啥可瞒你的。这是我家祖训,就是我那位祖宗传下来的秘训,举凡花家嫡系,若有能力得到花家铸炼秘传者,都需发誓有生之年不得加入三星挂月阁,若违此誓,阖族诛之,灭元神焚魂魄。”

“……”季遥歌一听便倒抽口气。

“我爹倒也收到过三星挂月阁的邀请,碍于祖训已经推拒。不过祖训归祖训,家族也得生存,三星挂月阁如今已经延揽万华众多杂家,其实万华很多物资,都收拢在三星挂月掌握中,我们家还想在万华立足,保万年基业不散,势必要同他们打交道,所以才与冯千里交好。”花眠又是无可奈何解释一句。

“那你可知三星挂月阁的成员情况?”

“这我哪能知道,他们的成员复杂,顶多也就我爹认识几个朋友,不过一星二星阁士,离他们的核心还远。”花眠摊摊手。

“那……你听没听过,幽篁与玄寰之名?”季遥歌继续问他。

花眠这回却没直接摇头,倒垂眼深思一番,才不大确定地开口:“这两位,已经不在了吧?都是近三千年前的人物,在炼器界那是名头响亮非常的。那位幽篁仙子最擅符箓法阵,曾是万华数一数二的阵法宗师,如今万华还留有不少她所设的法阵,我有幸见识过一次,那叫一个精绝。至于玄寰上仙,这位更是风头无双,是杂家中的杂家,已隐有炼器魁首之名,是自裴不回上仙飞升后出现的天纵之才,被喻为裴仙第二。说来他也曾经是我仰慕之人,不过呢……我现在有元世叔了。”在他眼里,元还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了。

已经消失近三千年的人,再怎么惊才绝艳,名字也湮灭于浩浩时空中,便是如裴不回、玄寰这般人物,若不是花家涉猎器道,也不可能记得他们名号过往。

“他们不在了?飞升?”季遥歌露出鲜有的好奇。

“三千年前,我爹都还是孩子呢,这么远的事……”花眠拍着脑门苦恼回忆,眼睛忽然一亮,“啊,倒是曾听我祖父惋惜过这二人才气,提到过一点旧事,好像是二人入秘境驭兽,不想凶兽修为奇绝,以致幽篁身死,玄寰重伤,后来便泯于人前,再未有半点消息传出,是死是活均无人得知。”

这么久远的事,打听起来很是费劲,与此年岁相当的修士,都不是季遥歌现在能遇见的,她眼见问得差不多,再深入的问题花眠怕也和高八斗一样,都不知晓,便又扯开话题,暗暗道:“阿眠,有件事交代给你,你务必亲自处理,不可假手他人。”

听她说得郑重,花眠不禁坐直身体。

“海下神陨岛的岛形,帮我查探清楚,看看有没路可以从海下入岛,我怀疑黑油藏匿其间。”

————

与高八斗和花眠的两番对话,勾出季遥歌无限疑问,千头万绪又杂乱无章,一时无解,也只能敏锐地捕捉到其中最关键的所在——三星挂月阁。这个从她在灵海时就如鬼影般跟在后面的名字,到如今是越来越清晰了。

但眼下她在炉海内,万华的事难以顾及,纵有千般猜测,也只能暂抛脑后,她得先了结炉海之争。如此一想,她脑中又再度清明,从鲸船飞上安海城,要去安排他事。海风灼烈,她目光一转,却见胡小六站在岛边的礁岩上,对着鲸船怔怔出神,俊美的脸庞被夕镀出几分妩媚,倒有点流华君的风华了,想来若是女装,怕也是颠倒众生的模样。

“你别看阿眠瞧着灵泛,实则也是个一根筋通到底的人,恐怕到现在他还把你当成兄弟看待,没往别处想。”

季遥歌的声音拉回胡小六的思绪,她睁着澄澈的眼眸望来,眼底是流华君不会拥有的稚纯,很快的,她听明白季遥歌的言外之意,脸色顿时泛红。

掐指算算,胡小六跟着他们也有十八年时间,其间在岛上与花眠共处的时间可能比和其他人都要多。花眠那人犹带赤子之心,像个大孩子,与他一块很是轻松惬意,要俘获一个少女的心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这十八年间无数朝夕相对的日子。

“我……”胡小六讷讷几声,想掩饰,可在季遥歌通透的目光却又无从遮掩,脸越发红了。

季遥歌作此言却不是打算成全她,这原是要点醒她的开场白——她与花眠之间,怕是千难万难。胡小六身为流华君的嫡孙女,看流华君的意思,将来少不得要她接下狐族复兴之责。而昆都花家本就反对与兽族联姻,花蓁就是例子,她一个女子要与慈莲成婚尚且被逐出家族,何况花眠是昆都嫡子,且不说未来昆都会不会交到他手中,哪怕他只是个寻常子弟,这婚事也不被允许,更遑论他可能要接下昆都,他又何来抛族弃亲的勇气?

这些话到了嘴边,季遥歌却又咽下。胡小六目光盈盈,如这海上洒了橘夕的鳞光,动人非常。一个女人一生,怕只有这么一次懵懂的情动,往后便越发清醒,就像在万仞山时的她,也曾经如此懵懂美好吧。

忽然而起的心软,让她不忍泼下这捧冷水,便又沉默当下,只琢磨起别的事来。

海风却倏尔转烈,裹挟着一阵杀气汹涌而至,季遥歌猛地收神,将胡小六往身后一拉,奉曦出鞘。

平静的海面波浪骤起,礁石四周突然没了人迹,只远处一点寒芒瞄准季遥歌——有人要杀她。

此人元婴期的道行,比她要高出一阶,算不上厉害,安海城的防御今时不同往日,这人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杀来,季遥歌心中疑窦丛生,却也不及细想,因为那厢已发动攻击。

哗——

海浪滔天而掀,礁石一阵震动,碎落的浪花都化作无数冰棱,劈头盖脸袭向季遥歌。季遥歌已经休养了半年多,伤势已愈,筋骨犹胜当年,此番斗法,她忽觉行动比先前更为灵活,也不知是不是疗伤功诀的缘故。

奉曦剑劈散一道火墙,电光从火墙中穿透,逼得对面那妖兽现出身形,季遥歌欺身而上,眼中几缕幽光交错,正要行媚骨诀,耳畔忽传来沉厚声音。

“不许用媚诀。”

她以神识展望,却见楚隐坐在巨蝠背上,远远观战。不消说,这场斗法是他安排的。她的伤势已愈,他的历炼又开始了——这次更直接,不再驱虫蚁对付她了,换成真正的妖兽。

轰隆!

礁石炸起,季遥歌随着那妖兽一同落入海中,海水搅如沸汤。这战从天亮打到天黑,从岸上打到海中,又从海中打到天空。奉曦剑划出无数火光密织成网,将对手困在火网之中,遥望而去,安海城的海面上,一片火色纵横。季遥歌气促血沸,掠到楚隐身边,只将奉曦剑一横,待要发作,却听他慢悠悠开口。

“这是战俘。我与他们作了约定,只要有人能战胜你,就放他自由,如果战败,他们则要与你定血契,奉你为主。你不是嫌手下无人可用,我这给你送人来了?能不能收伏,就看你本事。”

一句话,说得季遥歌无言以对。

蛛皇血契,那是以魂魄为约的死契,契者生死不可叛主。

这楚隐,可能是生来克她的。

日子便在这日复一日的繁忙,与似乎没有尽头的历炼中流逝。再激烈的人生,也并非时时都有波澜起伏的惊险,抛开这日日进行的考校,岁月大抵还是琐碎且平静……

百载时光,晃眼便逝。

第171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