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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40)

“叫什么名字?”白砚那脸,老少通吃,温情的时候完全可以胜利兄长这一角色。

小姑娘认真想了下:“小白。”说话间偷看季遥歌一眼,她仍闭着眼。

白砚逗她:“那我叫大白,咱两真有缘。”

“啊?”小白姑娘信了,杏仁眼扑闪两下,叫了声,“大白哥哥。”

这下,不止白砚笑了,连季遥歌也忍不住睁眼——修仙界哪来这么个活宝贝?

小白姑娘却盯着白砚的笑脸直看。白砚生得好,绯红的火光下,他那笑明朗温柔,没有媚门的轻浮流气,有点像……像万仞山的那人……

“大白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小白姑娘的夸让白砚高兴,他摸着自己这张脸,不无自信:“那当然,哥哥我可是啼鱼州第一大美男子……”

话没完就被小白姑娘打断:“不过,比我师兄差一点儿。”

“你师兄是谁?”白砚不认输,觉得逗她挺好玩。

“我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小白姑娘说着,再偷偷看了眼季遥歌。

季遥歌想起顾行知——一百九十八年,她很少想起顾行知。少了幽精,她感受不到因爱而生的思念、迷茫、痛苦,顾行知之于她,就像遥远过去的故人,他们有过双修盟约,也曾相许白首,可如今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当年到底爱没爱过他……

那厢,交头接耳的两个人已经改了话题,小白姑娘小声问白砚:“大白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她眼睛看向季遥歌,白砚一愣,很快否认:“别胡说。”

也不知道小白姑娘看出多少,她只是很认真的告诫他:“那你别喜欢她,她不会喜欢你的。”话说得越发小声,只有白砚听到,白砚下意识问她:“你怎么知道?”小白姑娘这会有点蛮横:“我就是知道。”满脑子情爱的魂,只对男女情事最有感触,其他都是浮云。

白砚并不喜欢这个回答,他也看了眼季遥歌,绯红的光在她脸上摇摇曳曳,跳动出别样风情,撩得人心一烫,却很快被按下。

修士少谈情,尤其人在媚门,这是共识。

白砚不想打破原则,他又换了问题:“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那位前辈是……”

小白姑娘虽然天真,但不蠢,警觉心挺强:“你问这做什么?”

“既然借住贵宝地,总要知道下主人才好。”白砚试探问道。他不觉得两个修为平平的人,能让啼鱼州山主如此礼遇,高人总是藏在后面,有时就是机缘。

小白姑娘霍地站起:“你不需要知道,明天天亮了赶紧下山吧。”说完飞也似地跑了。

对面的季遥歌睁眼,戏谑地看他,他摸摸脸——没想到这张脸也有失利的时候。

————

梧木在天明时分燃尽,只剩爆着火星的焦黑炭块。雪下了一夜,虽然已停,天却未透,光线暗陈,满地积雪也变得灰扑扑,视线所及皆是万物凋零的萧索。

季遥歌站在飞岩下,转了转肩,道:“可以走了。”

“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白砚走过来。

“嗯。”虽然这里的人不太欢迎他们,但不告而辞始终失礼,季遥歌点点头,打算隔着洞告辞,至于里面的人听不听得到,她的礼数已至,就没必要再管了。

她正要开口道别,黝黑的洞里却突然涌出一股刚猛的气劲,季遥歌一惊,往旁边疾速退开,只见随这气劲,洞内窜出个人来,披头散发,满嘴“吼吼嘿嘿”地叫着,见到旁边有人,挥拳便上。

“快,快帮我逮住他!活抓!别打死了。”小白姑娘从洞里跟着跑出来,急冲冲道。

季遥歌早和那人过起招来。那人境界与她差不多,但攻击没有章法,只是掌心赤红,招招杀手,完全是疯子的打法。她不得不小心应对,那厢白砚喊了声:“师姐。”欲要前来帮忙,季遥歌怕人多更麻烦,只道了句:“别过来。”便独自扛下那人攻击。

过了数招,那疯人越发不耐烦,赤红的双掌拉出一道火龙,咿呀吼着往季遥歌头上盖去。季遥歌矮身避过火龙,双手结印在雪地上一按,地上的雪粉被尽数震起,在半空中凝结成数十枚冰锥,朝那人击去。那人目光被冰锥所扰,手忙脚乱地打掉所有冰锥,季遥歌的身影却如鬼魅般闪现,倏尔掐上他的喉咙,另一手飞快扣住他的脉门,逼他跪到地上。

披散的头发往后一飞,那人瞧清季遥歌的模样,跪到地上时忽然用头凑向她的腿,半哭半笑道:“仙女姐姐来救我了!”

“……”季遥歌和白砚均是一愣。

这披头散发的疯子,是一百九十八年前,被应霜带走的任仲平。

除了任仲平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是诡异的沉默,直到低沉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

“你,带着他,跟我进来。”

元还站在洞口,也不知看了多久,目光盯着季遥歌不放。

第29章 二更

狮公岭这悬洞的内部很是曲折,甬道四通八达,连着许多小石室,甬道的墙壁上嵌着照明用的萤石,幽幽的光把狭长的甬道照得神秘难测,两侧时不时就敞开着一间石室,光线不达深处,看着像凭空张开的怪嘴,诡异瘆人。

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擦擦擦,是鞋底磨过地面的声音。任仲平也不用人押,看到季遥歌就死死跟着,很顺从地进洞。

元还刻意放慢了脚步,让季遥歌走在身边,他用唯一自由的那只眼审视着她,丝毫不担心她会察觉。

虽然有过一段萍水之缘,但他不知道她的模样,那具肉身的脸,他就没看清过,而距离上次帮她,已经过了一百九十八年,就算他看过,也早就忘光。时间会磨灭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尤其是眼前这么如此的一张脸。

如果不是那缕幽精,他可能不会想起她。

她的新模样与她的原身差别甚远——很是奇怪,他竟然还记得起她原身的模样,可能因为太漂亮,与现在对比鲜明,所以他又想了起来。

想起旧事,他就难免想起当年那次劫难,比起她过去姣好的外表,显然她的手段更让人惊艳。这手段不是指修为,也不是指道行,而是她应敌时的表现。就像刚才,她对付任仲平用的不是什么大招式,只是筑基期修士常用的凝水诀,那只是将环境中的水气凝结成锥转为武器控制使用,很多人都会,但用起来的威力却各不相同,并且这个境界的人绝大部分一次只能凝结不过十枚冰锥,毕竟修士体内的灵气有限。她能将凝水诀用在积雪上,这本身就是一种很灵活的改变,能节省不少灵气,再者她一次性结出几十枚冰锥,对冰锥的控制就至关重要,她可以在控制冰锥的同时再飞身攻击任仲平,这只能证明——

她对术法的悟性很高,并且基本功很扎实,基础法术容易,但能将基础法术打出超越法术本身的攻击力,那就是本事了。

这是个聪明、冷静,擅于审时忖势的修士,逆境不能给她造成困扰,就算缺少幽精,给她一具难以修炼的肉身,她也能很快适应并且想出应对办法,然后顺顺利利走到今天。

所以,他很好奇。

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能拥有那么出格的幽精?

一个人的性格,是三魂七魄相互弥补又相互克制下的产物,当魂魄完整时,每种情感都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制约,幽精主情,在原体时必然要受理智、道德等各种感情影响,所以表现出来的势必不像独魂那样任性外放,而独魂失去一切制约,所表现出来的,也必然是失智的状态,幽精重情,所以赤诚如子。

这倒也能解释得通幽精与本体的巨大差异,但很少出现独魂害怕融回本体的情况,甚至一有机会就逃得远远的。

除非,她虽然冷静睿智,但骨子里却有着很强烈的爱恨,只是被其余感情束缚,压抑得太久以至那缕幽精不愿回归。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能把她的爱恨压抑到恨不得逃离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