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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76)

顾行知料定她跟不上来,松口气,呼啸风声中却突然传来遥遥声音。

“天鬼门早被萧无珩占了,你赶去送死么?”

一句话叫他煞停步伐,转身却只有茫茫云雾,不见那一大一小身影,还有随风而至的哭喊:“啊——要摔死了,摔死了!”这是小木头的哭嚎。顾行知忍了忍脾气,剑指一掐,背上啸鹤剑铮地出鞘,如流星般掠过天际,冲入云霄。不过转眼,啸鹤剑就驼着两个人回来。季遥歌老神悠哉地坐着,小木头人惊魂未定地抱着她的腰,作为剑主的顾行知自不肯和她们去抢剑上那一亩三分地的位置,只能干站在旁边,咬牙切齿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天鬼门被萧无珩占了,你现在过去是送死。”季遥歌荡着腿开口,“顾道友,我知道你们肯定对灵海感兴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只想进灵海讨点好处,碍不着你们什么事,你带着我,我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

“太贪心对你没有好处!”顾行知直视前方,不去看她带着蛊惑的眼眸。

“那是我的事,也不劳顾道友操心?顾道友这是想去天鬼门查探?你们宗门的人不是已经撤出啼鱼州了?”唇被风吹得干燥,季遥歌舔了舔,“看来三宗是另有安排了,不知这回派了多少人过来,能不能对付得了萧无珩?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安排,我告诉你萧无珩的布属,如何?”

“你诡计多端,我为何要信你?赤秀宫本来就与鬼域多有来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萧无珩勾结?”顾行知冷道。

“哦!原来你们真的另有安排!撤出啼鱼州是假的!”季遥歌恍然大悟。

“你!”不知不觉被她套了话去,顾行知气得伸指指向她。

季遥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别你啊我啊的了,快落下去,已经到天鬼门地界,再进去就被萧无珩发现了。”

顾行知用力抽回手,身形忽下,啸鹤剑也骤然倾斜,直坠而降,小木头人没有修为,大起大落之下会被甩出,尖叫又起,却被季遥歌死死捂住了嘴。云雾从身畔疾速掠过,化作冷风,山峦草木渐渐展于眼前。

不过片刻,三人已经落到两座山峦相交处。

————

天鬼山位于啼鱼州最西,由三座低矮的山峦组成,山势并不陡峭,不过这三座山峦却呈三角围起一隅盆谷。那盆谷常年覆雪,无一丝灵气,是绝灵之所在,万物不生,虫兽绝迹,是个极其罕见之地。

天鬼三山以甲乙丙为名,季遥歌与顾行知所降之崖,正在鬼甲与鬼丙相交处的密林之外。二人站在崖上居高而望,整个天鬼山域此刻都被巨大法阵笼罩,天空阴云秘布,云中透出猩红,无形的压迫感不需靠近就能轻而易举让人察觉。

“看来天鬼三山各一处阵眼,三点成阵,将此地围起。”季遥歌把刚才的不正经收敛起,指着鬼甲与鬼丙的山头正色道。这法阵传来的灵压巨大,想来威力非比寻常,难怪元还在传音石里传回的声音略显疲倦,想来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潜进去。

顾行知心情有点沉重,眉宇压着一团郁色,他奉师门之命留在啼鱼州就是为了查探情势,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萧无珩为何要在天鬼山布下此阵?”

“我哪知道,你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看。”季遥歌挑挑眉,并没将灵海入口之事告诉他。

顾行知正在思考,竟顺着她的话忖道:“是该进去探探,不过此阵很麻烦。”

“萧无珩的人也要进出,此阵必然不是全封,应该留有出入口亦或是进出法门,找到的话就能想办法混进去。”季遥歌回道。

顾行知颌首,神识放出,仔细探查天鬼三山地势,季遥歌也是一样。小木头人见二人皆满面正色,识相地闭上嘴,不再咋咋呼呼吵他们办正事。不多时,顾行知忽道:“乾天望西……”季遥歌顺接下句:“坤地向南……”

“生门位中。”就是正对着他们的这片树林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听到季遥歌的话,顾行知满面震色地转头看她——

能看破法阵的生门,是为一惊;与他能有如此默契,是为一震。他与白韵五百年所培养的默契,也不过如此,而她才和他认识了多久?

季遥歌却已掠下山崖:“过去看看。”

正好,她也想探探这里的情况,好为来日进灵海作准备。元还虽承诺过带她进灵海,但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

————

法阵的生门,就是所留的出入口,按照推算,恰在两山之间的这片密林里。季遥歌这回却是召出自己的飞剑,拉着小木头上站上去,比顾行知更快飞到崖下,停在靠近密林的草丛中,果然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几个修士。

修士共六人,穿的是逍遥门的衣裳,举止与常人无异,只是目光呆滞,面色惨白,没有活人气息。季遥歌瞧不出他们怎么出来的,那法阵有障眼作用,从外头往里看,只能看到一片密林,这六人像是凭空出现般,排成一队循山而行。

“你要做什么?”顾行知看到季遥歌往小木头人手里塞了张符,小木头人便起身往外走,他忙低声喝止。

“我让小白去探探情况。那些人是被鬼域的驭鬼控尸术所操纵的死人,他们只对活物有感知,小白……”季遥歌低声解释,“她不是人。”

小木头人听到这声解释,回头冲顾行知甜甜一笑,就飞快地从草丛中窜出。顾行知与季遥歌藏于草丛中,只遥遥看着小木头人越来越接近那六个尸人,不由自主替小木头人捏了把汗。好在小木头人虽然闹腾,关键时候却还是能顶上用处,那六个尸人果然没能发现小白跟在后面,小白悄悄跃起,小小的身体像张符人般紧紧贴最后的尸人背上,一手揽着尸人脖颈,一手紧扣着张封尸符,朝那尸人脑门一按。尸人顿时“咚”地声僵硬倒地,而前五个尸人却宛若未闻。小白“嘿哟嘿哟”地小声嚷着,把沉重的尸人拖到草丛里。

顾行知看得无语,那边季遥歌已经在尸人身上摸起来。

“看,是不是这个?”她在尸人腰间拽下一面铜钱令,上面以血画了些古怪咒纹,她看不懂。

顾行知接过看了两眼,道:“应该是,试试吧。”语毕他看着季遥歌,思考要如何才能将这两人甩下,季遥歌也直直看着他,满眼都是“休想甩下我”的戏谑。她已出谋出力,这时候他甩下她,他就太过小人,所以思考很快有了结果。

“还能再弄一面令牌吗?”

季遥歌摇头:“我只有一张封尸符,这些尸人修为不高,如果用抢的倒是可以,但怕会惊动持阵者,得不尝失。”

一面令牌,两个活人一个木头人,有点困难。顾行知略作思忖,向她抛出一物。

季遥歌接到了那件隐踪斗篷,听他道:“披上。”她做了个长长的“哦”的嘴型,没出声,将灰旧的斗篷披在自己斗篷之外,正要系上,却见他忽然背向她,声音含糊道了句:“上来。”

“啊?”季遥歌没能会意。

“我背你。”背着她的那张脸已经涨红,顾行知在心里安慰自己——非常时刻非常手段。

身后只传来两声轻笑,绵软的身体就悄然无声地贴到他背上,皓腕绕来缠住他的脖子,将宽大的斗篷由后罩上二人。

“那我呢?”小木头人抬头,幽幽怨怨都是嫉妒——明明是她拿的功劳,却什么都没享受到。

“委屈你一会了。”季遥歌拔下发簪一挥,小木头人便消失在二人眼前,“里面太危险,你先陪陪任仲平。”

“走吧。”她将发簪重新插好,拍拍顾行知的肩。

顾行知后颈发烫,他深吸口气,欲要缓和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鼻尖却钻入一大口她身上的幽香,心脏顿时更加难控,他不得不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