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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妃倾城(152)

作者: 荢璇 阅读记录

他身着单衣,长发未冠,松散散落着,倒更显几分不羁之态。

懒懒靠在椅背上,听到脚步声便侧头看过来,不热情也不疏离的唤一声,“流萤。”

“王,你怎起身了?”流萤快步走过去,欲要扶着他回去躺着,却被燕浮沉不着痕迹的躲过。

“躺了许多天,起来坐坐。”扫向放在桌上的那碗汤药,燕浮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你是孤的谋士,这等端茶倒水的事着底下人做便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流萤正好回身去给他端药的手一顿,而后道:“无妨,不过小事,恰巧我也要过来看看王的伤势。”

“孤并无大碍,倒是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为王分忧本是流萤为谋士的职责,何谈辛苦?王先将药喝了吧。”

燕浮沉将药接过去,一口喝完,分明极苦的药,却是眉头都未皱一下。

流萤接过药碗。

“孤今日方醒,未来得及细问,流萤是如何带伤将孤从君临带到商兀的?”

说来燕浮沉是今日晌午醒来,醒来后便在这处园子,园子乃是大燕在商兀的某个据点,算得上安全。

只是除却园中原有的人,便只多出流萤与他。他昏迷过去前便知晓,流萤受了极重的内伤。

如此之下,她竟能躲过万毒谷和君临摄政王府的重重搜查来到商兀。纵是她已与这处据点的人解释过,道是她在山洞中调养两日,伤势有好转后便给两人换装跟着商队来到商兀,昨日方到这处据点。

燕浮沉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怀疑。

燕浮沉结识流萤,是五年前。

彼时燕浮沉还是大燕王宫中不得宠的王子,其母是一名歌姬,然燕浮沉本身并非甘于现状之人,他手中也培养着不少势力,只是还不够成熟,尚不能暴露于人前,是以他站于人前时皆是伪装出来的模样。

那日,他随一众王子公主及王公贵族的子女们去城郊赴宴,归途中却被同乘一辆马车的兄长扔下,还不忘让侍从打他一顿。

他若还手,那些人断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不能,否则多年的隐忍便会功亏一篑。

直到马车都离开,他正准备起身,却见一着白衣面轻覆纱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朝他伸出一只手,他看她一眼,而后并未接受她的好意,顾自站起身。

顶着伤就要离开,恰是那时,流萤开口了,她说:“我做你的谋士,助你夺得大燕王位,再不用受人欺凌。”

他心下冷笑,大燕王位迟早是他的,何至于用得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相助?谋士?他只觉万分可笑。

他不搭理,她却坚持,“我本随师父在山中习谋臣之道,以护明主结束乱世,师父故去前让我出山,如今你便是我择的明主。”

凡有脑子的,何人会信这样的说辞?不过她能在无人的街道上一眼便识出他的身份,倒不像是坑蒙拐骗的,便问:“你所求为何?”

“待你江山尽握之时,便是我以女子之身位极人臣之际。”

这话倒是引来他几分兴趣,若她所说为真,倒是个有野心的女子。

最终他还是将她留了下来,并非因着她那些言辞,而是她的名:流萤。

后来的相处,她委实给他出了许多计策。渐渐地,便成他身边最得力之人,他底下的人都知晓她是他的谋士,对她极是敬重。也因着流萤的相助,他比预期要早两年夺得大燕太子之位,最后成为大燕的王。

只是这样一个孤女,除却他的人,当是寻不到旁的助力才是。居然能在君凰和月无痕的眼皮子底下将他安然带到商兀。

其实自打流萤出现,燕浮沉就没有一天打消过对她身份的怀疑,只是她忠于他,几番为他不顾性命,他便未着人去查过她的底细。

五年相识,他从未见过这张面纱下的脸,一则是不曾感兴趣,二则是怕看到这张脸不是他所期待的。

见他直直盯着自己,流萤微顿,“流萤已与这处宅院的接头人解释过,是乔装过后随着一个商队过来。王如此问,可是在怀疑流萤?”

燕浮沉未说话,仅这般看着她,流萤的眸光未有半分躲闪,“王若不信,可只管着人去查。”

“王身上有伤不宜久坐,早些歇着,流萤先行告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燕浮沉微微拧眉,这是他印象中流萤头一次对他生气。

反让他对之前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题外话------

*

明天还是三点

第164章 流萤伤怀,周家宴会(一更)

流萤走出燕浮沉的屋子,转而迂过蜿蜒的回廊,最终来到后庭院子中。院子后庭乃是一处山崖,站在这里,恰能看到夕阳晚霞的余晖。

半边天上皆是染红的云彩,瞧着很是好看。

白衣胜雪,负手而立,面纱下遮盖下的面容瞧不出样貌,然那双眼睛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思慕有,伤怀更有。

晚风拂过,身后林间传来细碎的声响,忽而一道黑影便来到流萤身后,单膝跪地,“主子。”

“有事?”流萤并未回头。

“家中来信,望归。”

流萤闻言快速回头,黛眉微拧,“可有说所为何事?”

“并未点明,主子多年在外,家中之事依旧处理得井然有序,属下斗胆猜测,若非紧要之事,家中当不会特来信让主子归。”

“此事且过些时日再说。”

“可……”

却被流萤冷声打断:“好了,我自有分寸!退下吧!”

那蒙面黑衣人却迟疑。

流萤的眉头皱得更深,“还有事?”

“恕属下逾越,主子,您跟在大燕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几经生死,到如今他却对您生疑,当真值得么?照着主子的身份智谋,若是扶持旁人,此番定是座上之宾,早年主子寻到大燕王时他不过一个无权无势任人欺凌的王子,有何资格在功成之后对您生疑?您为他……”

“住口!”

“生疑”二字,无疑是在流萤刀口上撒盐。偏生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些年燕浮沉从未真正信任过她,即便她拥有一个谋士的身份,即便燕浮沉手底下的人都敬重她,即便她如今算得上燕浮沉的左右手,他也从未信过她,甚至于她在他心上都没有留下一丝位置。

但凡他有半分心,也不会五年来未询问过她这面纱下终究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更不会自她编出那一番从深山出来的说辞后,即使不信也不会着人去查探个究竟。

纵是时至今日他心中疑窦更甚,也未着人去查。

他这样的做法,看似心有顾虑,实则不过是对她不上心罢了,根本不会担心哪一日她会回归原来的生活,从此与他再不相见。

亦或许,他其实是盼着那一日的,届时她将这方面纱取下,他们便是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这几年,她不止一次想就这般告知他,她是何人。却又每每退却,就怕一旦挑明身份,他便再不允她跟在身边。

她守他护他五年,如何甘心就这般放弃?

再则,她跟在他身边做事,早便知他早些年并非无权无势,不过是在时机未成熟前懂得隐忍罢了。纵然没有她,他也一样能做到如今这般大权在握有一争天下之力。

这个认知让她明白,他有她亦可,没有亦无什么要紧。

心下惶恐。

“这样的话若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你便自回家中,不用再跟着我!”

黑衣人一骇,“是。”

*

几日后,君临君都。

京博侯府向各大功勋官员世家都递了帖子,邀请各家带子亲眷过府赴宴。

皇上圣旨已下,京博侯府嫡长女被人换走又寻回一事早便在君临传开,京博侯府这场宴会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们只知京博侯府的嫡长女被人换走,并不知这中详情,更不知这些年周茯苓的遭遇,坊间对此事也是各种版本说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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