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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妃倾城(79)

作者: 荢璇 阅读记录

养好伤才是她该做的事,否则哪日这些倚仗都没了,她又当如何。

看到君黛焦急的脚步,再瞥见她绯红的脸颊和额角的汗珠,春蝉眼睫轻颤,靠在床弦上,垂首恭谨见礼:“奴婢见过夫人。”

君黛动动唇,好半晌才将泪水阻回去,“我是你的母亲,往后切莫再以奴婢自称。”

见她伤心,春蝉也心口微疼,沉默片刻,道:“往后不会了。”

便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也不该将他们对她的愧疚与偏爱当成伤害他们的利器。

还是那句话,他们并非天生欠了她的。

君黛见她态度终于有所缓解,眼眶又红了,“……可是用过膳?”

春蝉咬唇不语。

君黛便直接问暗香,“你家小姐可是吃过东西?”

暗香不找痕迹的看春蝉一眼,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方垂首开口:“回夫人的话,未曾。”

“都到这个时辰了,怎还未吃东西?”

见春蝉又抿唇不说话,君黛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她,忙放缓语气道:“母亲也未吃东西,不若陪陪母亲?”

春蝉看她这般小心翼翼的询问,只觉心里堵得更难受。她本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何曾在谁人面前如此伏低做小过?

缓缓点头,“嗯。”

暗香忙过来扶着她下床。

膳食早已备好,只需吩咐底下人摆放好即可。

一顿饭下来,君黛并未吃多少,倒是一个劲的给春蝉夹菜。

春蝉本无多少食欲,却不舍得拒绝这份热情,硬是将一碗饭吃完。

长这般大,头一次有人给她夹菜。

每吞咽一口,春蝉都觉得喉咙堵得难受,眼底也有水雾在打转,却始终不让它掉落。

看得君黛更是心疼愧疚。

又怕她太伤心,是以不敢点出来,只能默默地给她夹菜。

*

从御景园出来,周予夫便直接往周家祠堂而去。

拿出三炷香点燃,鞠躬,插在香炉上。

在原处站立良久才走到灵位前,打开灵位下一个暗格,抽出一物。

暗黄色,如书本一般。

打开,扉页便是“周氏族谱”四个大字。

直接往后翻,“周予夫”后面一页是“周君氏”,然后是“周子御”,再翻开一页,是“周茯苓”。

上书:周予夫与周君氏嫡长女。

下面是生辰八字。

不是周花语,而是周茯苓。

这件事除却周家掌家人周予夫,再无一人知晓。

周家规矩,满月时为子女赐名。可周花语满月那日,周予夫迟迟不给周花语赐名,只道还未想好。

满月第二天,周花语的玉佩便不见。

因着玉佩一事,赐名的事情又耽搁了几日,君黛再想起时,周予夫仍是说未想好,让她自行想一个亦可。

于是便有了“周花语”这个名字。

是君黛取的。

所有人都不知,满月当晚,周予夫便已将“周茯苓”三字及女儿的生辰八字记在族谱上。

抬手摩擦着三字,有一滴泪从周予夫眼角滑落。

*

摄政王府。

秋灵与顾月卿一道走回青竹院。

正值晌午,日头毒辣。

然青竹院中那株海棠繁茂,刚好遮住树下石桌。

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盖好的汤蛊。

秋灵道:“主子,属下熬了药,您趁热喝下。”

顾月卿微不可查的皱一下眉,最终还是走过去石桌旁坐下,打开汤蛊端起汤药一口喝完。

嘴里全是苦味,舌头上适才咬破的伤口也是火辣辣的疼。

纵是顾月卿表情十分寻常,秋灵还是不由问道:“主子,可要蜜饯解苦?”

因着她适才熬药时拿筷子沾着尝过,苦得要命。

真不知道主子是如何做到这般面不改色的。

“不必。”

随着放下汤蛊的动作,恰巧闻到左手腕上有一股药味。

顾月卿嗅觉敏锐,知晓这并非她早前所上伤药的味道,眸光一顿,就要拆开来看。

第九十章 夺取天下,一世安然(一更)

君凰定定看她,“便是王妃再行煮来,本王也不会动。”

一句话,将她心底的侥幸打破。

同时也让她的心又一次被狠狠的触动。他竟是为不让她继续失血甘愿承受被万毒折磨的苦痛。

良久,顾月卿道:“药膳不会断。”

君凰面上笑意微收,眉头深拧,放在她腰间的双手猛地扣紧,语调有些发狠,“本王说过,便是王妃做来本王也不会动。”

她腰间被扣得生疼,后背与他的胸膛贴得更紧。

顾月卿的羞涩又增了几分。

“王爷切莫动怒,倾城明日所做药膳会照着新的方子,不会与昨日今日尽同。”

言外之意,她不会再往药膳中放入血液,而是单纯的药膳,与之前所煮的类同。

君凰自是已听明白她的意思,紧皱的眉略有松动,“王妃所言当真?”

“嗯,倾城又查阅过书籍,已找出新法子,虽则成效未必比得上这两日的药膳,到底能于解除王爷身上的毒有益,比王爷早前的以毒攻毒之法要好上许多。”

君凰微晒,神色略有闪躲,倒是未否认,“原来王妃都知道。”

“那日亲眼看着王妃吃下含有剧毒的菜,本王在此向王妃致歉。”应下婚事,便也是认下她这个妻子,他可护她一生无忧,却不信她。

至少她突然给他送来药膳那时,他是不信她的。

说到底即便有一个口头婚约在,大婚当日也是他们头一次见面,他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人,也不想多去探究。

对于敌人,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然那日,他在未确定她端来的药膳是否会于他有害时,却因她在他看着药膳迟疑后,突然要夺过他手中勺子先尝的举动而心弦微动,便就这般不顾危险的吃下。

可她终究是天启国公主,他不得不防,故而邀请她共同用膳,彼时他心底其实也十分矛盾。

是以她吃下一口菜,他便以膳食已凉为由将她的筷子打落,而后又着人以鸡汤的名义给她送去解药。

如今想来,她当初正欲吃菜时,好似有一瞬犹豫,那时不解,此番瞧见她翻阅记载着各种毒物及解毒之法的书籍方才明白,或许她在菜入口前便已察觉到里面有毒。

她却依然吃下。

倘若她发觉菜里有毒还不管不顾的吃下,之后也从未与他提及半个字,一心只为给他解毒,甚至险些因此丧命……

她对他,该是何等的纵容与偏爱?

这般一想,心底便不由滚烫起来。

尽管她也有可能并不知菜里有毒……

刚生出如此想法,下一瞬顾月卿便将其阻断,“王爷有所不知,这世间之毒能奈何得了倾城的少之又少,不过区区毒药,于倾城无甚影响。”

挑眉看他,“再则,王爷不是已着人给倾城送去解药?”

君凰赤红的眸子隐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所以,她是知晓那菜里有毒的。

她不惧剧毒,是以敢无所畏惧的吃下,然他并不知她不惧剧毒的事实,却让她吃下。

这般情形发生在任何一人身上,必都不是她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

君凰不知,顾月卿一心所想便是她的命为他所救,若非有他以性命相换,她早已死在万毒谷。

自不会计较他那般举动,尤其是那毒根本伤不得她。

“便是如此,王妃也……罢了,王妃可是饿了?先用膳?”

顾月卿微愣,而后点头,“嗯。”

他将她松开,她便快速从他腿上跳下,脚步略显凌乱的往餐桌而去。

纵是不解他为何突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顾月卿还是在他止住话题后不再继续。

一则,两人以这般姿势谈话委实奇怪。

二则,她其实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事,因着这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而她,暂未做好与他交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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