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些心痛，却也只能被笑容掩盖下去。
只是走到转角，他才悄然回头，看到那两人已是并肩离开，一如昔日他所见的和谐，笑容敛去，握着篮子的手紧到发白。
森容与手塚只是安静地沿着河边走，到一处简单的泊船处，她朝不远处的一位大叔说了句什么，手塚听她话语温软，知道是熟人，随即就见她跳上了船，笑盈盈地说，“上来吧！”
手塚并不迟疑，踏到了船上。
这是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乌镇以河成街，水道蜿蜒，而这艘船与他们进镇时候的那艘大乌篷船不同，这船很小，总共也只能容纳三四人，小而古朴，森容穿着那样蓝印花布的衣衫，手中长长的竹篙一撑，船缓缓离岸。
手塚没有尝试过这样心灵上的享受，他坐在她的附近，见她白皙面容上宁和的微笑，清新温柔，被这水色一映，有种别样的美丽。
她撑了一会儿就停了，坐到了他的身边，瞥了一眼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什么？”手塚问着，很想牵住她的手，但想了想方才她的答案，只能抑制住这种想法，微微垂眸，心中仍是微微沉重。就算是此刻再如何轻松惬意，不管森容的答案如何，对于他与她的将来，他虽然已经有了想法，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出口。
他正出神，于是当森容扑上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防备，于是当小船摇晃起来她又在旁边那么猛力一推！
“噗通！”
……
……
他落水了……
好吧，手塚不是不会游泳，但、但、但这光天化日之下摔到河里的感觉绝不是多么美妙！
尤其四周还有这么多围观的游客的时候！
哗然声起，大家先是一惊，窃窃私语，又见他会游泳，大夏天的想来在河里也没什么事，于是传来一阵阵的大笑。
当手塚探出脑袋的时候，就看到悠然坐在船舷上的森容仍是一脸柔和的笑，十分纯然的模样，手塚几乎就以为刚才她推自己下水是自己的错觉了……
……似乎忘了其实这女人的本性里也是有这样恶劣的因子的……
森容十分好心地把竹篙递给他，让他抓着上了船，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惹得她一阵大笑，畅快的模样让手塚十分无奈，“不生气了？”他问。
森容哼了一声，又缓缓撑起船来，“喂，手塚国光，你也知道我在生气啊！”
手塚浑身都湿透了，裤子衣服都贴在身上，显出他修长优美的身形来，森容赶紧转过头去，撇了撇嘴。
“抱歉，对这件事，我无法那样思虑周全，容子。”他就站在旁边，身上湿透的衣衫被风一吹，有些凉意，“我绝不能自私到让你等我五年，但——容子，我只想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德国？”
森容停下了撑船，就那样站定。
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德国？
她渐渐地露出微笑来，眉眼弯弯，“还不算太笨嘛，总算是想到了！”
手塚一愣，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答应了？”
森容长篙一撑，船已靠岸，她朝他笑着，“为什么不？”她如今卖域名挣的钱已经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负担得起近乎“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欲`望，如果他问，那她陪着他又如何！而且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下了“负担”她的决心，他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要求她一起去，几乎可以说是一辈子的承诺！
何其珍贵，又何其难得。
他虽然才十七岁，她却知道他是多么严谨理智的一个人，既然问了，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自然——是有了承担将来的勇气和决心。
当他狠狠抱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后是水，自然是无法躲的！但她怀疑他是故意这幅湿漉漉的样子来抱她！
天哪，她的衣服也要湿掉了！
但他抱得那样紧那样紧，几乎要把她揉到身体里去，她叹了口气，轻轻圈住他的腰，透着湿透的衬衣，她感觉他肌肤的温热，明明分开并没有多久，却像是久违的亲密。
她带着微笑回抱他，缓缓闭上眼睛，感觉他近乎炽烈的情感，感觉他不曾表露过却只是从肢体上传达来的喜悦，感觉不过分别数日就累积下的思念，感觉他对自己的爱。
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