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日常保持可爱(10)
被打的手松松垂下来,虞夏怔住,望他、又望望被他拍开的手,鼻尖皱起,水汽漫了满眼,要掉不掉。
最近公司事多,忙起来顾不上身体,恰好是流感频发的时候,燕璟不小心中了招,可这也不是方才能那样做的理由。
燕璟眉心越皱越紧,只觉得累,转身欲离去,抬步忽有几分不稳,落在关心人眼里就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虞夏顾不得其他,走近两步扶住他。
燕璟心里有愧,没推开她,半倚半靠在她身上。
虞夏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轻轻吸了吸鼻子,“先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去医院。”
燕璟眼睑低垂,语气仍是冷的,“不好。”
虞夏眨眨眼,神情更委屈。
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燕璟抿紧唇。
沉默几秒,他道,“不去医院。”
清冷若谪仙的人,嘴里却吐出这样任性至极的话。
跟个小孩子样的。
虞夏装不下去了,直接被逗笑,撑住他手肘,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些,“好,不去医院。”
小谢听虞夏说老板病了,急匆匆赶过来,透过半开的车窗瞧见燕璟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身边有个人巴巴凑在旁,像在酝酿什么。
“你这么不舒服,要不要抱抱啊,我抱起来很舒服哦。”
“不……”要。
小谢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将他们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虞夏蓄谋已久,话音将落,猛地探出手,勾住他脖子,将他整个人拢在怀中。
燕璟阖着的眼猛睁开,“你干什么?”
只觉自己被人抱了满怀。
虞夏双手圈着他,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咧着嘴粗声粗气道,“你叫呀,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燕璟眼睫颤了颤,刚要挣开,有人凑在耳边,轻轻地笑,“别气了,你就在我怀里休息一下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车窗外的小谢: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
2
今天小谢身与心遭受了两次重创,第一回 在车内,第二回在老板家门前。
“璟哥哥,去我家好不好?”虞夏软软哄他,燕妈妈不在家,他回家了也没人照顾,不如去她家。
虞夏温声同他讲道理,言辞间全是关心,甚至溢出几分义正严辞的意味,仿佛真只是单纯关心他。
燕璟冷冷转过脸,“不去。”
虞夏已学会适时忽略某些回话,从另一侧下车,绕回他那边,将他拉出来,不忘车内安静了许久的小谢,“小谢,过来搭把手。”
送老板进了虞家门后,小谢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就算那个人是他老板也不例外。
虞夏先翻出体温计给他,又找到药箱,摆一柜瓶瓶罐罐和纸盒,仔细看过说明书,才找到退烧药。
面前放了杯水,燕璟盯着她看许久,唇抿成条薄线。
虞夏蹲在他面前,笑吟吟望他,“璟哥哥吃药也要我哄嘛?”
暴富被她养了小半年,从没听她这么软跟人说过话,嗷呜一声蹿到跟前,脑袋不停拱她。
以为自己也能获得温声软语对待的暴富,眨了眨水润的眼,就听见她道,“别闹,自己去玩。”
暴富捂住眼睛,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还有,下次不要嗷呜嗷呜地叫,你是狗不是狼。”
暴富,“嗷呜!”
“还不走嘛?不走那我们等下去割蛋蛋。”虞夏笑意不改。
暴富,“汪。”我走!
虞夏赶狗的间隙,燕璟服了药,靠在沙发上阂眼休息。
退烧药令人嗜睡,烧退得没那么快,燕璟脑子发胀,身边却有个人嘴巴唠唠叨叨不停。
他闭着眼,忽抬手,精准掩在小烦人精的唇上,“不要吵了,让我睡会儿。”
虞夏浑身僵住,鼻尖呼吸不自觉放轻,却不知这样呵出气反更挠人心痒。
她双手覆住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将它慢慢拉下,语气珍而重之,“我不吵了,你睡吧。”
******
3
发烧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燕妈妈虽不在家,虞夏仍有必要知会她一声。
听她讲完始末,燕妈妈要胡的牌也不胡了,直接点另一家炮,付钱下桌,拨电话过去,“现在小璟在你家?”
虞夏侧目看沙发上安静睡着的人。
他这人是真死板,平时说话死板,行事死板,连睡觉的姿势都死板得可爱。
虞夏点头,“他吃了药,在睡觉。”
这么快就睡觉了吗?
燕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当机立断,“小夏,今天我有事,晚上回来得晚,我们家小璟今天就麻烦你了。”
不等人多说,燕妈妈挂断电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牌友见她回来,满面春风,笑着打趣她,“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好的牌都不胡了。”
燕妈妈敛了敛笑,一本正经道,“也不算多大的喜事,就是我家小璟以后终于有着落了。”
几人闻言,恭维了几句,燕妈妈听得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等燕妈妈走后,有个妇人轻轻嗤了声,“谁知道那着落是男是女呢。”
天热,虞夏想开空调,但她记得发烧都是要逼出汗来才能好,强忍没开。
抢了暴富的小风扇对着脸吹,凉快几秒后,转身去屋内找床小被子,盖在燕璟身上。
燕璟意识昏沉,半醒间,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手臂动了动,触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冰冰凉凉,忍不住一把攥住。
耳边传来声微弱的轻喊后,又没了动静,再次沉沉入睡。
日头沉下去,光渐次剥离,风牵动窗帘一角,隐隐绰绰的光影印在白色地板上。
虞夏手被人扣住不能动,她像是融化在里面。
过了会,虞夏只好招暴富过来,让它将客厅角落的小灯打开。
燕璟已经发过汗,虞夏探他额头几次,温度降下来,最后一回和平常已无多大不同。
虞夏歪头趴在他身边,脸贴住皮质的沙发,略微凉意透过肌肤,她眼神微动,眸光落在他面上。
约是先前身体温度高,薄薄两瓣唇比平时红上几分,透出异样的潋滟。
他便是病了,也病得好看。
小时候虞夏妈妈同她说,薄情人唇薄、眼带桃花。
燕璟两者全中,可他瞧着那么冷清,不让人觉得他薄情,只觉他冷情。
目光下滑,他睡前,领口解开两颗纽扣,肩颈间裸.露的肌肤颜色与她差不了多少。
虞夏忽而心动,悄悄探出手,离温热肌肤不过咫尺,尾指碰到一粒硬硬的东西。
尚不及解开的第三颗纽扣,是离心脏最近的纽扣。
虞夏收回手,侧身摸到茶几上的指甲钳,眼眨也不眨,那颗纽扣落到她掌心。
******
4
月亮挂在树梢,虞夏在燕璟身边坐一下午,还没喂暴富,暴富到点了没等饭,想叫唤,被虞夏眼神制止,暴富看某人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友善。
燕璟睁开眼,便觉有处目光虎视眈眈盯着他。
虞夏正低头刷微博,没注意到他已醒来,直至他坐起身,听到动静她望过去,唇角扬出抹笑,“你醒了!”
燕璟看见暴富,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人又在病中,语气比平时差上三分,“你在这儿干嘛?”
虞夏傻了,扬起被他握在掌中的手,瞪大眼控诉,“你还牵着我的手呢!中午打我手,我照顾了你一下午,你醒了又只知道凶我!”
燕璟被她一说,才松开她的手,不知该回什么。虞夏揉了揉手腕,垂着脖颈,弧度曼妙得弯进人心底。
她哭了?
燕璟沉默,浅浅的愧疚弥漫开,半晌,生硬地辩驳,“没有打你,也没有凶你。”
虞夏脑袋下垂,“你有。”
燕璟,“没有。”
“你有!”她语气忽变狠,“我说你有就有!”
“……”约是怕热,她将头发束起,盘在脑后,挽成松散的丸子,白生生的脖颈烙在他眼底,顿了顿,他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