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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68)

作者: 何缱绻 阅读记录

她似乎是来了脾气:“你也不说你去了哪儿,还是林槐说你有事出去了……”

说着,她就有些委屈了,“你现在连去哪儿都不告诉我了吗?”

下了高速,经过一个路口。

他一眯眸,发现夜色尽头,前方五十米左右,凝着一层红蓝交织的光。

前面有警车。

阿阚这时醒了,揉了揉眼睛,问:“昼哥,到了吗?”

晚晚在电话那边听到了阿阚的声音,继续说:“你果然……不在港城了吗?”

他却还是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旋了半圈方向,直接把车沿着另一条小道开下去。

他不能碰上警察。

现在,他的身份是个毒贩。

而且这辆车上还藏着一包毒品。

这次,他是替林问江到这所城市见这边的一个下家。这一行的规矩是,大批进货之前,先要给客户一些样品“尝尝”,意为“验货”。

如果他被警察抓了,他倒不是怕自己无法脱身,是怕林问江就此怀疑上他。

再想取得信任,就更难了。

开了大概七八十米左右,他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

心跳一顿,随后飞快地跳了起来。

前方五米左右就是个断崖。

漆黑不见底。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没路了吗?

“阿阚,”他命令着,“打个手电,下去找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

“——好!”

阿阚便拎了只手电,即刻下车了。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槐的声音:“林栀,准备好了吗?”

“嗯,”她大声地答应,“——哥哥!快了。”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冲破潮闷的雨夜。

他终于能够从纷繁的思绪中回神,随后却更烦闷了。

“找什么路呀?”晚晚在那边疑惑地问,“你刚才是在高速上吗?沈知昼,你、你没事吧……”

他倏然冷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帮你爸爸和哥哥做事去的,我出事了,你记得帮我找他们算账。”

“……”

起先他还沉默寡言的,刚才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让她有些吃惊。

她却不恼也不躁的,就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啊,你不就是跑了趟外地吗?能出什么事啊?你又不是去做坏事。”

“……”

他又一次感到无比烦闷。

“你刚才去找什么路啦?”她小心翼翼地问,一下子就乖顺得像个小兔子似的,轻声试探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是找路回港城吗?”

她边想着,他好像出去没多久啊,这么快就能回来了么?

他听出了她试探的意味。

“是啊,”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笑着,“找条路,活着回去见你啊。”

“……”

她气息一窒。

“怎么了,问我的不是你吗?”他随手点了支烟,语气倏然幽昧下去,“你打电话过来一直问我,是不是,想我了啊?”

她一直默然不语。

他猜也能猜到她那副忸忸怩怩还情不自禁的模样,哼笑着,“想我回去欺负你?”

“沈知昼……你好混蛋啊。”

突然电话就挂断了。

他听着忙音,没来得及品味她似娇似嗔的口气,不觉有些失落,心底暗嘲了句“小屁孩儿”,就要把手机扔到一边去。

突然,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来自她。

“喂——”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是不大高兴,却没有多不耐烦。

她小心地揣测着,他应该不是因为她打电话来不愉悦,于是悄声地说:“那个……”

“嗯?”

“我等你回来。”

他一愣,很久很久都没用回过神。

两方都沉默了许久,直到雨夜的气氛与电流快要胶着缠绵到无止无休,他才笑着:

“你就这么想见我啊?”

“啊,”她沉了沉气,“……嗯。”

他再没说话了。

只在这边兀自地哑笑起来。

悠悠地叹了口气,看到阿阚过来。

摘掉电话。

——他也是啊。

-

两周后,沈知昼回来的那个晚上,林问江攒了个局,算是家宴。

看起来,他不在国内的这几个月,国外市场开拓得非常成功,他整个人都笑呵呵的,有过哮喘病史的他气色十分好,丝毫不像是生病的人。

当然,这么高兴,还有他的小女儿林栀回到家中的功劳。

算是喜上加喜。

林问江回来之前对林槐说,干完这一单,他们就不再做了。

近一年来,国内外缉毒力道逐渐加大,过海关、走货、运输都成了问题,这遭浑水不像以前那么好淌了。

反正他入行时日已久,如今也赚够了钱,是时候将厂子一收,携一家人环游世界,找个风景环境优美的外国小镇过日子了。

林槐却觉得,这话只是一时的。

或许只是看在一家人团聚的份儿上有感而发。

他是林问江的亲儿子,几乎是一路看着林问江是如何靠毒品发家,起家,到站稳脚跟,成了一代毒枭把控国内市场的。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钱也是赚不完的,只要有暴利可牟,林问江会一次次地以身犯险。

不然为什么这次要在墨西哥耽误那么久?

说不定,忙完国内往东南亚的这一单,就会去墨西哥那边继续重操本行。

那边的管控力度虽然不及国内这么严苛,但制毒贩毒本就是成本极低,利润巨高的生意,只要有市场,不愁没钱赚。

第37章 星烺(7)

尺寸相似的两条红裙摆在面前时, 晚晚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还从没尝试过这么艳丽的颜色。

感觉这样鲜艳诡谲的颜色,更适合林榣一些。

“都换上吧。”林槐说。

林榣随手拿起其中一条裙子, 上下左右细细打量着。

漂亮繁复的钩花,简单大气的线条款款从她臂弯之间流泻而下。

的确与她极合衬。

林槐让人定制了两条, 用以今晚的家宴。

晚晚和林榣一人一件。

其实林榣已经穿好了一件通体黑色的裙子, 半开衩的小礼服设计,很衬她瓷白的肤色。

林槐却不甚满意地命令道:“换掉。”

见林榣没反应, 他又沉声地说:“和林栀穿一样的。”

林榣这才撩着眼皮,斜斜地觑了他眼, 一手抓过裙子就出去了。纤薄的背影晃动一瞬,轻袅得如一缕烟。

晚晚望着林榣出去,久没收回视线。

房内只剩她与林槐二人,林槐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哥哥先出去了, 你换好了就和姐姐一起下来, 我们就出发了。”

她点点头。

也不敢说自己从颜色到款式,都极不喜欢这条裙子。只得机械地点着头,随后便穿上了。

-

晚上,一顿饭吃的糊涂。

在座的除了林家的诸位, 她都不认识谁是谁。

林槐坐在她一旁,全程都很照顾她,还让人给她把酒换成了果汁。

可是, 直到这顿饭结束,也没见沈知昼来。

半途,林槐出去接了个电话, 像是在吩咐命令着什么事,在露台附近来回踱步了将近十几分钟。

一开始他打电话的声音很大,可能在为什么事而焦虑,跟对方谈的不甚愉快,后来见她跟来,便虚掩了下话筒,微微一笑,道:“林栀,去找姐姐,哥哥在打电话呢。”

随后,他便减小了音量,避开她去一边继续打。

她只是路过他去洗手间罢了,不自觉地缓下步子,细细听了一耳。林槐说话的口气很急切,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对面,好像是沈知昼。

她回去后,林榣坐在她左手边,面色冷淡。

她悻悻坐下,还是有些不敢跟林榣与林槐之中的任何一人单独相处。

她见过林榣随身带枪,也见过林榣和林槐有次在家中车库,林槐和一个手下模样的胖男人起了争执,手起一刀就给人手指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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