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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99)

作者: 何缱绻 阅读记录

戚伯伯肯定还不知道沈知昼今晚发生了什么。

他是老警察,有经验,也一定有办法。

左右却都找不到手机。

此处过于狭小,加上没开灯,只能依稀透过从窗棂投射入内的惨白月光,看清家具和厨房用具的大致轮廓。

找不到手机,她一时有些无措,在原处打了打转,却还是没找到。

她叹气,便放弃了在黑暗中像瞎子一样摸索,转身要去找灯光的开关。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了身后玄关处传来一阵异响。

一股陌生的气息侵袭入内,寒意刚从脚底蔓延爬起,她的下颌就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死死地掐住了。

一个男声冷冽地问:“沈知昼在哪?”

第54章 薄光(3)

她还未回答, 男人吭哧吭哧地喘了两口粗气,看向楼上亮着灯的房间:“他在上面?”

她呜呜地低吟, 拼命摇头,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大气也不敢出。

“敢骗老子, 就先杀了你——”男人凶恶地说着,随后就掏出一把匕首, 抵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她稍稍一动,那单薄锐利的刀刃, 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带我上楼。”男人压低声音说。

不等她反应,男人搡着她,跌跌撞撞地将她推到楼梯上。

他几乎是用力气在顶着她走,她几经踉跄站不稳, 重重地摔在木质楼梯上。

她也是故意弄出这种奇怪的响声, 想让上面的沈知昼察觉到动静。

男人粗鲁地扯住她后颈的衣领,直接将她提起来,最后是拎小猫似地拎着走完了后半截楼梯。

她怕得浑身发抖,可这一刻更怕的是, 这个男人会杀了沈知昼。

沈知昼才虚脱了一回,又受了伤,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力气与这个男人抗争, 也不确定男人还有没有同伙埋伏在这里。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儿进来的。

那刀尖利的薄刃就横在她颈部大动脉血管附近, 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

她的浑身都犹如被冷汗冲刷过一遍,涔涔凉意侵袭入骨。

她下楼时虚掩着他房间的门,只留了一道巴掌宽的门缝儿。

男人挟持着她缩在门边,透过门缝,并看不到沈知昼在不在房间内。

他突然收了刀,转而用小臂死死地箍住她的脖颈,钳制住她,另一只手从腰后掏出了一把枪来。

男人低声地警告她:“老实点。”

然后,一抬脚,狠狠踹开了房门。

力气之大,木门摇摇欲坠,险些就砸在地上。

她惊得想尖叫,听男人恶劣地骂起,才看清了床上空空如也,早不见沈知昼的人影。

“妈的。”男人低骂了一声,横声横气地问:“人呢?”

她只是惊恐地摇头,满目惶然。

借由灯光,她这才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她记人的容貌一向记得很牢,很清楚,这个男人与林槐有过来往,虽并非经常往来的关系,但是她确定自己见过他。

她也能肯定,今晚肯定也是林槐让他来对沈知昼下黑手。

男人拽着她进去,在衣柜里,床下,窗帘背后都找了一通,可都不见沈知昼的人影。

他烦躁地骂骂咧咧,转而从口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尼龙绳,三五下就捆住了她的双手双脚,直接把她丢到房间角落里去。

男人把枪别回后腰,又掏出了那把匕首。

单薄寒凉的刀背敲了敲她因为恐惧而泛起青白色的脸颊,他冷冷地说:“你给我安静点,不然我杀了你。”

她咬了咬唇,不敢出声。

男人转身便准备去外面楼上楼下找找。

这间房间窗户关得严实,二楼到一楼也有一定落差。他进来之间特意观察过房子的结构,沈知昼应该不可能跳窗逃跑,也没可能那么快就发觉他来。

林槐说他被注射了冰-毒,正是气薄如缕之际,指不定什么时候犯毒瘾发疯呢,这个时候趁他不备来杀他是最好的时机。

晚晚看到男人打开了那扇刚才被狠踹了一脚而摇摇欲坠的门。

他的脚迈出去的一瞬,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另一条腿撤后,又被逼回了房间。

沈知昼拿着枪,抵住男人的胸膛,步步紧逼。

他的眼神随着步伐一点点地阴沉晦暗,苍白的唇轻轻地扯了一下,戏谑地问:

“找我吗?”

男人没料到他会藏在暗处,也不知刚才进入这个房间之前他藏在哪里。

他在暗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个房间,给别人制造出他还在这里的假象。

又不知藏在哪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家里有不速之客造访。

“林槐没告诉过你,要枪不离手吗?”沈知昼节节逼退男人,用枪搡着他,将他逼回了房间。

他的唇因为说话张合慢慢恢复了血色。

男人不以为然地冷笑,正要从腰后掏枪,沈知昼眼疾手快地挪动枪口,直接对准他的肩膀上开了一枪。

砰——

晚晚缩在角落里,她害怕这种刺耳的声音,吓得直尖叫。

“操——”

男人吃了痛,手一软,刚拿到的枪立刻掉到了地上。

沈知昼伸出长腿,一脚踢开了,哂笑着:“就这点本事就想杀我?林槐给了你多少钱?下次记得让他请个更厉害的来。”

男人捂着潺潺流血的肩,那只胳膊痛到几乎要失去了知觉。

“蹲着吧,别动了。”沈知昼又狠狠地搡他一下,正要一脚带过他的腿弯将他击倒在地——

男人突然后退几步,倏地掏出了那把寒光矍铄的匕首,一侧身,凑到晚晚身边,对准了她的下颌!

“呜……”她吓得泪流满面,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却不敢哭出声。

稍哽咽一下,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大动脉,和男人的匕首相隔着一层浅薄的皮肉,缓缓翕动着,那尖利的刀刃就要破皮而入。

离死亡只近毫厘。

沈知昼脸色依然有些惨白,这一刻看到男人将刀锋对准了晚晚,他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脸也更白了一层。

他额角渗过冰凉的湿意,低低地喘了一口气,沉声地警告:“你别碰她——”

“怎么?怕我杀她啊?”男人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说到做到,我替林槐杀了不少人,不差这一个——我杀了她,就杀了你!”

“你别碰她!”

沈知昼冷冷地重复着,阴鸷的眸中仿佛燃着火,死死地盯住男人,要将他焚烧殆尽。

男人见他露出了软肋,不乏得意,用刀刃轻轻掠过晚晚的脸颊:

“你很喜欢她吧?我听林槐说了——喂,我问你,如果她脸上被我用刀划烂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沈知昼沉重地喘气,缓缓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他放下了枪,妥协了,低声恳求道:“你别碰她……”

男人当即命令:“把枪扔了。”

啪嗒——

金属壳子敲在地板上。

他扔了枪。

眼见着男人的刀刃离她的脸只近寸厘,他为表诚心,又带过一脚,把枪踢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去。

他知道,在这样对峙的情况下,没了枪,就仿佛没了手,没了活命的筹码。

他不能再保护他自己。

可他,不能让他伤害她。

她本应在这个年纪,享受和普通女孩儿一样普通的人生,平安喜乐,岁月无忧,可他却一次次地将她拽入了泥沼之中。

——他不能。

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我跟她换。”他看着男人,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冷静地说,“我现在没有枪了,我过去和她换。你放她走。”

“……”晚晚瞪大了眼。

她一直觉得男人只是在威胁他而已,不会杀了她,他是替林槐来,如果她被林槐的人杀了,林问江会放过林槐吗?

林槐肯定不会让人杀她的。

可沈知昼……

他是不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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