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撩师父(41)
“没错,所以我说她挺不容易的。”杜薇放下二郎腿,身子向后倾靠在沙发上,“这几年她过得很累,也很辛苦,但旁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这是家事,越搅只会越乱。”
林宜诺盯着她,洞悉的目光仿佛烧穿了那张妖媚的脸。
然后笑了,“你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杜薇笑着摇头,“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我确信,你们俩最好的结果,只能是你一厢情愿。
“……”
“只要她妻子的父母活着,她就必须面对那些纠缠,必须与对方斗争,包括把孩子抢回自己身边,若说外人能起什么作用的话,最多是当枪和盾牌使。”
杜薇不紧不慢地说着,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咖啡,苦涩透过舌尖渗进心窝里,脑子越发清醒。
与其说她在劝林宜诺,不如说是在劝自己,当了十五年痴心等待的苦主,现在她想及时行乐,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银匙搅动着咖啡,液面漾开一圈浅浅的波纹,林宜诺垂眸凝视着那片漩涡,好像看见了在其中浮浮沉沉的自己。
她没有拼尽全力挣扎,因为本来就不想,为什么要挣扎呢,她是心甘情愿陷进去的,所有后果都想得一清二楚。
就算被当枪使,当盾牌用,她也愿意配合,都是自愿的。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林宜诺吃掉最后一块蛋糕,“不长,更没你这个故事精彩。”
杜薇挑了下眉:“洗耳恭听。”
“六年前有个高中生,第一次坐飞机出去玩,出发很顺利,中途遇上了坏天气,大概就是电闪雷鸣下冰雹那种,她坐在窗边,看到飞机引擎着火了,闻到了橡皮烧焦的味道,接着其他乘客看到另一个引擎也起了火……”
林宜诺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很快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当时飞机失去了动力,持续掉高度,有人在哭,有人在录遗言,大家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她也觉得自己要死了,然后她吓晕了,再醒过来时飞机已经落地,但其他乘客都撤离了,她一个人被安全带捆在随时会爆炸的机舱里,她喊救命,一个白衣女人找到了她,抱着她跳下滑梯,就在她们跑开没多久,机翅膀炸了一半,刚好就是她坐的那个位置。”
杜薇猛然睁大了眼睛,凝滞的呼吸噎在喉咙里,她记得那次事故,那桩轰动了整个民航界的奇迹。
“白衣女人是那趟航班的机长,后来她看了新闻才知道机长的名字,舒清。”
“再后来,她决定要当飞行员,努力考上了中飞院,杀出那百分之十停飞率的重围,跟华元航空签了合同,考取了飞行执照,今年毕业来公司报到了,参加改装培训,她的师父叫舒清……”
林宜诺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眼睛被泪意憋得通红,嗓音嘶哑:“那个高中生就是我。”
第33章 33
“所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没错。”
杜薇张了张嘴, 眸底闪过一丝惊诧, 似乎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巧合。
那场事故被人们称作奇迹, 也致使舒清被推上神坛,年轻的女机长在双发失效并起火的情况下, 成功将飞机迫降到最近的机场,虽然有乘客受了伤, 但无人死亡。
那时她得知消息后害怕极了, 自己爱慕多年的女人在天上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险情,差点就阴阳两相隔。
她发疯一样冲到舒清家里,当着颜文馨的面吻了她, 怒骂颜文馨是小三,从此开始了对那个小家庭的骚扰。
那是她人生中最疯狂最不受控制的一段时光。
小家庭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散。
直到两年后颜文馨意外溺水身亡, 她说老天有眼,她开心了, 但舒清的痛苦才真正开始, 她说舒清是活该。
她对那个女人真是又爱又恨。
“我命是舒清救的,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不管是挡枪的还是慰藉品, 我都乐意。”林宜诺把眼泪憋回去, 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杜薇笑了,轻拍起巴掌:“好一个知恩图报的感人故事。”
她没把那些事说出来,关于她和颜文馨究竟谁是小三,这个话题永远不会有结果, 人死了,过去了,她也累了。
“不过我很佩服你。”林宜诺晃起秋千,双腿因为太长而无法悬空,“谁能耗得起一个又一个的十五年呢?”
杜薇冷笑着,自嘲道:“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颜文馨的死跟你没关系吧?”
“不至于。”杜薇难得翻了个白眼,“好像是办什么游艇party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她又不会游泳,也没人第一时间发现,纯粹意外,死的挺冤。”
林宜诺“哦”了声,望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和小碟,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如果师父依然爱着死去的妻子,那么她就真的只能做个慰藉品了,嘴上说乐意,其实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她越来越贪心了,从上课第一天到现在,一边劝自己要知足,一边不断地索求更多,见面,拉手,拥抱,亲吻,还差最后一步。
想睡师父,想把师父艹到嗷嗷叫。
天哪,好羞耻。
林宜诺咬住了下唇,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舒清醉酒的夜晚,脸颊升起灼烫的温度。
“说完了,真痛快。”杜薇看了眼腕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帮小崽子晚上还有课,我得回去了,一起走吗?”
林宜诺回了魂,点头:“嗯好。”
.
回到公司,林宜诺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接颜舒瑶放学,跟杜薇告别后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小汪,然后在路边等着。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她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司机转过头问:“林小姐,现在就去学校吗?”
“嗯。”林宜诺心不在焉地应着。
以前她觉得舒清只是存款比较丰厚,把安排司机这种事堪称理所当然,没太在意,今天听杜薇那么一说,她反而有点捉摸不透了。
买得起那么贵重的手表,给得了孩子那么多零花钱,请得起司机,甚至还有私人小飞机一一虽然她目前没有见到过。
到这种程度了,还需要给别人打工吗?
飞行员这职业听起来高大上,本质就是个搬砖司机,每月工资都靠一小时一小时飞出来,白天黑夜颠倒着,生活作息不规律,是很辛苦的。
她想不明白。
车子开到附中时,放学铃声刚响,两旁街道挤满了私家车,大门里陆续涌出穿着校服的学生。
林宜诺坐在车里看窗外,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会儿校服比这个丑得多,但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自恋点说,就是她。
等了一会儿,人流量越来越小,成群的学生变成零星三两个,依然不见颜舒瑶出来。林宜诺看看手表,问司机:“小汪,瑶瑶平时什么时候出来?”
“不会超过响铃后五分钟的。”司机也很疑惑。
林宜诺心里犯嘀咕,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出来,她有些着急,对司机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她班上看看。”
她下车往学校大门走去,被保安拦下来做了登记,才顺利进入校园。
附中很大,林宜诺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初二五班,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什么不会写,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写!上我的课从来不听吧?你们班哪个像你一样这么嚣张……”
戴着金丝框边眼镜的中年女人站在讲台边,一手指着对面女孩的鼻子,一手卷起试卷朝她身上扔,鬓角的碎发抖了抖,眼镜滑下鼻梁半寸。
女孩双手插兜低着头,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高挺的鼻梁勾勒起完美侧脸弧线,眼睛里写满了倔强。
“看看你哪像是来读书的!头发又烫又染,描眉画眼的,画给哪个男孩子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