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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视狼顾(GL)(284)+番外

顾砚秋换好鞋进来:“爸呢?”

贺松君:“你自己不会找啊?”

顾飞泉:“楼上书房。”

贺松君四下看看,抄起遥控器就朝顾飞泉走了过去,一遥控器拍在他腿上,顾飞泉捂着腿,浮夸地痛吟:“啊,腿断了。”

贺松君下手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顾砚秋目不斜视地上楼,半个眼神都没有赏过来。

顾飞泉余光瞧着那边,一看顾砚秋走了,马上戏瘾也收了,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贺松君一见他这死样,目光跟着转了一下,立马又是一遥控器敲上来。

顾飞泉一个大老爷们,这两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拉着贺松君的手,将她手上的遥控器取了下来,耐心地劝说:“妈,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这么暴躁?”

“我暴躁吗?”

“暴躁。”

“那不都是被你气的,但凡你争点儿气……”

“我还不够争气吗?我现在职位比顾砚秋还高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争气。”贺松君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就不能和她保持距离吗?!”

“不是你说的打入敌人内部吗?”顾飞泉笑吟吟道。

“少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打小你就跟我作对,不听我话,上了大学更是几个月才回家一趟,不就是为了躲着我吗?现在好了,有个妹妹了,哪怕人家是小三的孩子,你也屁颠屁颠地上去讨好,也不看看人家理不理你。”

顾飞泉眸光慢慢冷下来:“妈,差不多得了。”

贺松君立马指着他鼻子道:“你看看你,就是现在这样,我是你亲妈还是人家是你亲妈,我一说别人你就跟我翻脸。”她撒完泼又抹起泪来,哭哭啼啼道,“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费劲千辛万苦,现在可倒好,胳膊肘净往外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从小到大,贺松君这句话说了没有十万遍也有九万遍,即使顾飞泉在心里劝说自己一定要有耐性,不能发脾气,但是在贺松君把脏水再次泼到沈怀瑜和顾砚秋身上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妈,我有点事先回房了。”

贺松君:“你给我站住!”

顾飞泉大步走了,只留下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贺松君朝楼上书房的方向看过,眼里的憎恶之意越深,几乎要化为实质。

先是她的母亲毁了她的一辈子,现在又要来祸害她的孩子,这对母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

***

顾砚秋先侧耳贴着书房的门听了一会儿,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顾槐的声音一如往常。

顾砚秋推门进去,喊了声:“爸。”

顾槐站在书桌后,面前铺着宣纸,手上拿着一支毛笔,在写字,神情专注,头也不抬:“有事?”

“没事,回来看看你。”

顾槐将镇纸往下压了压,手腕运笔,起承转合,一点都不抖,流利顺畅,说:“有心了。”

顾砚秋视线从他手腕上移开,落在纸上,上面抄的是苏东坡的一首词《蝶恋花》,写完“墙里秋千墙外道,墙里佳人笑”,顾槐顿了下笔,在砚台里蘸墨,淡淡道:“再有两个月就要收网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已经准备好了,但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顾槐重新下笔,轻轻地勾了一点。

“顾飞泉他知道吗?”

“你说收网的事吗?”

“嗯。”

“知道啊。”顾槐说,“他在家里这么久了,自然知道我和你真正关系怎么样,在公司里逢场作戏如何瞒得过他?”

“你相信他?”顾砚秋这句话带着浓浓的疑问,好像是真的极其不解似的。

顾槐轻轻笑了声,顾砚秋进来这么久他终于抬起了头。顾槐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了,却不像之前那样不怒自威,嘴角挑出一个戏谑的弧度:“我的乖女儿,他现在不是跟在你屁股后头讨好你吗?难道你不相信他?”

顾砚秋:“……”

顾槐道:“这个孩子本质不坏,性子、品行都可以,给你当个副手正好。”

顾砚秋还要继续试探,顾槐已经写完了最后一笔,道:“你来看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沈怀瑜喜欢抄经,书法写得好,顾砚秋小时候也受过一点熏陶,自己跟着练过,算懂一点儿,看完以后诚实地点评道:“入门水平。”

顾槐没生气,笑道:“谢谢你没说我是狗爬水平。”

顾砚秋弯腰在宣纸上轻轻地吹了下:“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顾槐回答,“反正没什么事做,也快退休了,就在家里瞎鼓捣鼓捣。”

她的回答让顾砚秋想到了在家礼佛的冉青青,眼神便微微一动。顾槐捕捉到了,问她:“在想什么?”

顾砚秋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林阅微的妈妈在家修了个佛堂,开始信佛了。”

顾槐怔了怔:“是……吗?”

顾砚秋:“嗯,家里出了点事情。”

顾槐飘到很远的思绪回来,说:“我听说了,夫妻感情出问题了。”

“是。”

“林柏太糊涂了。”顾槐摇头低声感慨了句,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立场批评对方,对上顾砚秋幽幽的目光更是不知道往哪儿看,只得避开,低头拿起镇纸,将这张纸抽了出去。

顾砚秋就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着。

顾槐咳嗽了一声,用纸巾捂了下,说:“最近有点感冒。”

顾砚秋淡道:“我知道。”

顾槐:“你晚上想吃什么,趁着阿姨还没做完,去楼下厨房和阿姨说一下。”

顾砚秋:“有什么吃什么。”

她觉得顾槐是在支她出去,然而为什么要支她出去,她不知道,所以她就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顾槐没再说什么,偶尔会咳嗽两声,很正常的感冒。

一直坐到阿姨来敲门喊吃饭,顾槐搁下笔,和顾砚秋一道出去。

顾槐走在前面,顾砚秋随后跟上,在楼梯间撞到正从三楼下来的顾飞泉,她看了眼楼下,又看一眼楼上,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他什么时候上去的,顾飞泉做了个夸张的不停说话的动作,顾砚秋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为了不让贺松君再次生气,顾飞泉选择下来以后和顾砚秋装作一点交集都没有的样子,总算让贺松君不再处于战斗母鸡的状态,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像他妈妈这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儿子的中年妇女,是最容易炸毛也最容易哄的一类人,顾飞泉想着,给贺松君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贺松君一边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鱼肉”一边笑逐颜开地吃了。

顾飞泉刚看顾砚秋一眼,顾砚秋立刻将伸往素菜的筷子换了个方向,自己夹了块鱼肉吃了。

顾飞泉:“……”

这是多怕他给她夹菜。

贺松君被儿子哄得开心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干脆把顾砚秋当作透明人,免得倒她的胃口。顾槐的食量似乎比之前小了,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下来,喝了半碗汤,顾砚秋和顾飞泉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你有没有办法再潜入书房一次?最好是白天,爸爸不在的时候。”饭后,顾砚秋和顾飞泉约到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说话。上次顾飞泉就溜进了书房,找到了沈怀瑜的遗物。

“你要干什么?”顾飞泉压低声音问。

“找东西。”

“找什么?”

“异常的东西。”顾砚秋直觉就在书房,目光直视着他,“你不是找东西厉害吗?”

“……”顾砚秋都这么说了,顾飞泉不能也必须能了。

顾飞泉抬起一只手,和她击了一下掌。

书房。

刚用完晚餐的顾槐手扶着书桌,一只手按在肺部,深呼吸几次,屏气,勉力压住呕吐的欲望,刚将涌到喉管的东西咽下去,便是克制不住地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