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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觉醒(GL)(47)

每次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总是压抑着自己不去大口喘气,抱着行囊缩在一旁,瞪着一双眼,唇色惨淡地望着待会儿还要前行的方向。

一想到这个平日里话不怎么多的小闷包,要是换在她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其实就连长笙,也大不到哪里去,她就多少有点犯姐姐病。

头顶的月色有些惨淡,跳动的火光照着每一个心事重重的人。

蒋筝朝着目光游离的包子身旁挪了挪,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道:“在想什么呢?”

“啊?”包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家里人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会不会担心,又或者,会不会已经知道他被学院开除,从此不见踪影的事了?

“想家了啊……”蒋筝道:“回头解决了龙骨这档破事,我们也去你家里做做客,欢迎吗?”

“我家小,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当然欢迎。”包子说着,抬头问道:“蒋筝,你就不想家吗?”

“我啊?”蒋筝察觉到长笙的目光飘向了自己,不禁笑道:“我没家好想,从小就没什么亲人,长大后基本不到半年就会换一次住处,一个人过得自在,对哪里都没特殊感情。”

说着,她看向长笙,道:“欲言又止的做什么,也想家了?”

长笙双手靠近火堆取暖,喃喃问道:“你说,冥络和二哥收到我写的信了吗?”

“没那么快吧。”蒋筝瘪了瘪嘴。

一旁盲淡淡说道:“以风家那位姑娘的性子来看,四个多月的时间,应该是都送到了。”

***

传说,艾诺塔以北绵延千里的山脉后,居住着一个美丽而神秘的种族。他们以树为屋,以藤作路,与森林中的一切生灵为伴,精通秘法与箭术,虽不爱战争,但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宁静。

上千年来,沃多山脉一直被重重迷雾笼罩,不管进去的是三五旅人,还是人类军队,最终不是再没回来过,就是灰溜溜的回来了,却除去体会了几日被迷雾笼罩的感觉外,便别无他获。

沃多被人守护着,上千年来,任何人都没能入境。

人类各种书籍中有关精灵最后的记载,也已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在那之后,似乎再也没人见过精灵,于之一同隔绝的,还有沃多以北生存着的兽人和巨人两族。

帝国历777年,春。

塔兰城中出现了一个牵着白鹿,头戴兜帽,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银发小姑娘。她身着素雅纱衣,白色绒毛披风,背上背着短弓与小箭匣,步履轻盈,白皙纤瘦的踝间系着一串小铃儿,携着清脆悦耳的细响,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有人自称看见,那浅色帽兜中,银发遮挡下,若隐若现的,似乎是一双尖尖的耳朵。

她向人询问着一个人的住所,那是塔兰城中,一个身份十分显赫的人。

……

“精灵?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这两个月来,不少地方都出现了精灵出现的传闻……说是,说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银发小姑娘,牵着一个带圣光的神鹿,从北面到西南,都在说……”弗兰格一脸认真地说着那夸大其词的话。

“越说越离谱。”塔斐勒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人云亦云。”

那回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异样情绪,这才是最让人忧虑的。

弗兰格曾与塔斐勒一同西里要塞,论身份尊卑,他要叫塔斐勒一声殿下,论战功军衔,塔斐勒也压他一级。可实际上,两人从同一个军校出来,风风雨雨一起这么多年,上了战场是战友,脱了战甲是挚友,从战事连连的边境,到和平安稳的塔兰,两人的兄弟情谊从未变过。

弗兰格自认追随了塔斐勒十多年,对他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他越是有心事,就越爱表现得若无其事。

有心事,一定有心事。

如果心事难以启齿,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失为一个缓解心事压身的好方法。

“你不信啊?都到咱们塔兰来了,我弟妹说她亲眼看见了,一个银发小姑娘,十**岁的样子,背着弓,牵着鹿,戴着兜帽,脚腕上小铃铛一响一响的。”弗兰格眉飞色舞地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谁家姑娘:“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精灵从沃多来咱们艾诺塔了?”

塔斐勒一直望着他,等他说完了,这才应道:“听起来不错,这种装扮估计会在塔兰时尚一阵子。”

“……”弗兰格翻了个白眼,道:“算了算了,我看你也没心思和我多啰嗦,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他说着,起身要往物外走,走到房门口,见塔斐勒也没说留他一下,不禁有些无奈,转身叹道:“我说你啊,要把我当朋友,就别成天这么憋着,不管什么麻烦事,有人一起担总是好的。”

“我又能有什么事。”塔斐勒摆手送走了弗兰格,坐在紧闭的窗前,望向了壁柜上一个并不起眼的盆栽,愣愣出神。

——那个将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父王可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你镇守西南的时候,放任路克雷在塔兰缓缓集权的是他,你战功累累,军心所向时,他却把你调离西南,夺你兵权。不管你怎么一心一意忠于他,最后你所奋斗所努力的一切都不会属于你。

——就算没了路克雷,也还有冥络和长笙,你连你的弟弟妹妹都争不过。

——但是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恍神间,一股黑紫烟瘴自花草而来,缓缓将他笼罩。

“你还没想明白吗?塔斐勒,你骨子里流着争强好胜的血,你的亲人也一样。路克雷在权欲面前是豺狼,冥络也不可能永远是如今的小羔羊,有一天,他也会和路克雷一样,想方设法强大自我,铲除所有对手,不管你有心无心,他都不会错放。”

那声音,嘶哑诡谲,似从炼狱而来,带着层层叠起的压抑之感。

“你当初就是这样把路克雷骗得团团转的?”

“我帮助你,自然也需要你的帮助,我与你是合作关系,互相取利,你是聪明人,我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你可以自行分辨。如今我在这里影响范围有限,你要真觉得我说得不对,大可以随时中止合作,不是吗?”

“呵……”塔斐勒咬牙握拳,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怎样?想清楚了吗?”

塔斐勒正想回应,只见眼前事物瞬间恢复如常。

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塔斐勒起身追出,漫无目的地找了好一会儿,始终一无所获。

不可能是错觉,魔物藏起来了,肯定有他忌惮的人……那人,又听到了什么?

他在走廊中深思许久,心中焦虑万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忽然,耳边银铃轻响如乐,有人从背后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左肩,他警惕转身,只见一个个头恰及他前胸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把短匕,架于他颈边,一脸严肃:“我没有恶意的,你可别喊人,不然我会起杀心的……”说罢,还清了清嗓,道:“我问你啊,你们塔斐勒殿下平日都住哪间屋子?”

“你……”

那一瞬,往日里纵横沙场都丝毫不显畏怯的军人,在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姑娘面前,木讷得像个呆子。

“我?”她愣愣地抬眼回望。

四目相对十数秒,那姑娘先一步回过神来,红着脸往后退了半步,小声道:“我问你话呢……”

“……”

她见眼前的大个子仿佛是被吓懵了,连忙收起匕首,解释道:“别别别,别误会,我是来送信的,有很重要的信,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可门外守卫死活不让我进来,不管我怎么说,他们就一句话:‘信我可以帮你转交。’我这才偷偷进来的……”

——银发小姑娘,十**岁的样子,背着弓,牵着鹿,戴着兜帽,脚腕上小铃铛一响一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