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当她们教育自己子女的时候,想到少女时光的那些事,便会多几分宽容。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很多事会慢慢来的。
这一堂课,宁博容悄悄地备案备了很久,而她摊在表面上的那些,实则是给其余女夫子准备的教案,这段话,她只在心里打过腹稿,谁都不曾看到过。
而且,她没有让面前这些个少女做笔记,那些女夫子就更没有,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流出去……呵呵,谁也说不了什么。
宁博容一向是很小心的。
而这些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何,皇后说了些什么?
唔,好像说了很多啊,还给她们讲了很多故事,皆是历史上知名的女性,从妇好到冼夫人,也讲谢道韫,甚至是平阳公主。
讲得很有意思,但要让她们说具体说了些什么,啊,那个啊……不知道,只是觉得听了之后,心中觉得温暖平和,也知道——
我们虽是女子,不比阿兄阿弟,但我们也是独一无二的,也聪明出色,读书不一定会比他们差,处事不一定比他们弱。
我们虽是女子,要尊敬父母,要爱重丈夫,要养育子女,但我们也要爱自己。
要对自己好一些。
我们虽是女子,但我们也很骄傲。
如此罢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之后什么东西在这些女孩子心中发酵,仿佛在土壤中埋下了一枚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发出芽来。
宁博容低调地来,低调地回了宫。
刘湛一如既往地温和,待她也是一贯的纵容,晚间洗漱过后,并肩躺在床上,刘湛随口问道:“今日讲了些什么,可是备案上那些个历史故事?”
“啊,没有好好讲,倒是随口讲了些东西,与那些孩子们聊了一聊。”
刘湛失笑,“孩子们?阿容,你只比她们略大上几岁罢了。”
但他的阿容自是与那寻常女子不一样的,与年纪无关,面前这个少女,本就与任何人都不同。
黑暗中,他拉住她的手,听到她低低叹了口气,然后温热的唇印在他的唇上,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反倒让他一愣。
宁博容的脑袋歪在刘湛的肩膀上,刘湛从未瞒过她任何事,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就告诉她,宁博容甚至怀疑自己问他关于……重生这种禁忌话题,他也不会隐瞒。她原也想要对刘湛如此坦诚——
但是注定不可以,有些事,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宁博容很早就想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想做一些事,为很多人,为那些贫穷的学子,为那些可怜的女孩儿。
不能说,那她便做吧。
只要刘湛一直这般纵容自己,那她,就尝试爱他一场又有何妨。
这世间,这天下,也便只有他,能给予她这般的宽容。
因为帝王,才是在这种年代真正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人物。
要慢慢融化那层厚厚的可怕坚冰,那那些女孩子们至少过得更加温暖一些,若是没有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
她没有办法做到。
☆、81·国色无双
帝后和谐,本就是国之幸事,成功的帝王大多是将心思放在朝堂上的,后宫有一知心知意的皇后便也够了,刘湛本不是那等好色之人。
再者,北地的战事又一次升级。
殷国的内乱渐渐开始平息了,最终以二王子耶律祁的胜出告终,他一边整顿国内,清洗大王子的残余势力,一边开始在边境屯兵。
怕是又要起战乱。
刘湛为此事忧心,虽相信慕容聿的本事,且上辈子就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他总想要做得更出色一些,至少不要让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宁博容在努力的同时,刘湛也在努力。
天气渐冷的时候,少女们鸦青色的长衫外,就添了一件兔皮斗篷,室内都烧着最好的炭火,丝毫不会耽误到她们的学习。
而只短短几个月,所有人都发现只要去京城女学学习的少女们,整个人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宁舜华与宁舜英姐妹也进了京城女学,只是比其余少女要晚一个多月,她们之前恰去了一趟云州,探望祖父宁盛,归来之期便晚了些,她们与其余少女又有不同,刘婉贞几乎从不教她们规矩,她们的县主身份让她们既不同于公主,又与寻常贵族少女不一样,要活得恣意许多,但她们仍然喜欢京城女学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