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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32)+番外

而就这张课表而言,遵循的是标准的四十五分钟一节课,朝食时间是辰时六刻,在早课之后,即八点半的样子,之后便是巳时一刻开始第一节课,换算一下就是九点一刻,到十点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连上七节课之后,刚好是下午申时二刻,也就是三点半,这就到了哺食的时间了,哺食之后,尚有两节晚课,这两节晚课,多安排的是时务策和书学,一直到接近六点,他们才算是下课。

这还是用的夏时令的课表,宁博容是准备到农历十月初就换成冬时令,削掉最后一节课,毕竟冬天早早就天黑了,最后一节课到那么晚天都黑了,并不适宜。

现在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一旬八天,一天八到九节课,这是要累死陆质的节奏啊!

幸好宁博容早就在崔氏那里撒过娇让她派人打听过了,然后光明正大地用黑板这一教学利器去和宁盛做交换条件,宁盛既答应了她,自然反悔不得,有宁盛和万里书院的名声在,到云州找那几个教书先生就相当简单了,毕竟乡间的教书先生本就清贫。

宁博容要求的先生十分简单,年轻,不顽固,有所精通。

例如第二天就来报道的苏夫子,便精通算学,另有敖家村的敖夫子,写得一手好字不说,听闻围棋水准相当不错。

不要求有科举功名,也不要求有多高的经义水准文史水平,因都不是什么“才子”,这夫子找的相当顺利不说,还几乎没有恃才傲物之辈。

这一张玲琅满目的课表旁边,还挂着另一个和这个木质挂板相似的挂板,这上面,却写的是这二十四个学子的名字,四人一组,上书:今日扫洒。

宁博容并不想弄得好似真的让他们毫无付出就前来念书,早就说好是让他们做一些杂事抵了学费的,若是言而无信,反倒会让那些未能入学的愈加不平,所以,这杂事也是要做,除了一旬规定的劳动课之外,他们尚要负责书院的扫洒,晨起就要早半个时辰。

但一天四人,说来要六天才轮到一次,其实并不耽误什么,又有三天一次的劳动课,外人却也没有质询的余地了。

“这样一弄,总觉得不是玩笑呢。”陆质叹气。

宁博容骄傲地说:“本就不是玩笑啊!”

陆质看了这个不过七岁的小姑娘一眼,“原就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规矩,却比书院更重一些。”

规矩,不仅仅是一些严厉的惩罚,陆质在见到宁博容给他的草稿之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严格的规矩,将学习完全套入了框子里去,与这课表一比,便是以规矩最严著称的麓山书院,也不过如此了。

陆质,就是麓山书院出身的学子。

麓山书院教养极严,书院正中博征堂中供着的,便是一把陈旧的戒尺。

但就算是麓山书院,学子们也不可能一天有这么多的课程,几乎是起早贪黑的程度,更不可能将他们全然塞到这样的框子里去,便是夫子讲学,今日讲《论语》,到学得差不多了,来日可能就会讲《孝经》,却从不会像这份课表分得这样细。

如今书院颇有一种进书院便是为了科举的意思,要学棋,学画,学琴,却完全是个人爱好的问题了,书院是不会教你的,君子六艺也渐渐为人遗忘。

是以陆质看到这份课表的时候,亦是身躯一震。

“这些科目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宁博容故意露出几分诧异,“这需要想吗?我从藏书楼中看来的,这人应当学习什么?文史经义不用说,便是算学书学这些,科举亦有旁科,又有古书道:君子当习六艺,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难道不是吗?”

陆质默默无言,心道,也只有你这般思维不被外物影响束缚的孩子,方能想到此点吧,如今的学院……不过为了科举罢了。

虽嘴上不说,却对这个半大的丫头片子生出几分叹服之心,若说开始他只是想看看宁博容究竟想做什么,又见黑板粉笔类确实别出心裁,连这些贫寒子的住处都颇具独特风格,现在,他却是认真起来——

连他亦想知道,若是如此下去,这二十四个学子三五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知道的是,这在宁博容看来,还只是一个框架而已,若是按部就班,四五年五六年才培养出一个小学生有什么用,就算是有中学生的水准,却也不外如此,她的计划中,尚有许多东西并未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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