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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5)

她转身下楼,司机先生也跟下来。

苏盏绕着房子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观察,慢悠悠地思考,一楼的客厅不大,因为被一个吧台占了空间,环形的棕红色琉璃吧台,背后靠墙是一个红棕色的实木酒柜,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瓶,都是些西洋酒:威士忌,伏特加,香槟…

…还有苏盏最爱的雪利酒。

她有失眠症,晚上有喝酒的习惯,不喝就难以入眠。谢希果真是了解她的喜好,所以特地给她搬来了这样一个酒柜?但苏盏不信,谢希一个每月要还卡账的穷鬼怎么买得起如此奢华的吧台?

在某方面上,苏盏有偏执症。

比如她喜欢一样东西,于是她就会满世界搜集,买很多很多各种放在家里,但她从来不会去碰那些东西。比如酒,她喜欢酒,就满世界搜集各地的名酒、烈酒,但她从不喝,睡前也只是喝一杯小量的雪利酒助眠。

比如她喜欢烟,搜集各种名牌烟,雪茄……堆在抽屉里,但她只抽软玉溪。

还有香水,她喜欢收集香水,dior,chanel,Versace……她也很少喷,除非出席重要约会时。

每次谢希陪着她逛街买那些东西,大包小包拎回家又从来都不用时,他只会骂她有病,有那些闲钱,还不如给他还卡债。事实上,当谢希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点头哈腰在人前装孙子时,苏盏提出过无数次帮他换卡债。

谢希都会跳起来骂她:“神经病,我要一个女人的钱?”

苏盏有钱,谢希知道。

这几年虽说,她在文圈混的不错,也赚了不少,但谢希认识苏盏的时候,她就很有钱,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望地位,更别说跟她谈钱了,那时候都无法说动她,谢希只觉得这姑娘真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她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孩子,孤独又落寞,可她偏偏又瞧不上这世间的一切。

这次回来,苏盏无非就是为了摆脱以前奢靡的生活,她试图找回过去的自己,可谢希这一弄,又给她弄出个金丝笼来。

其实离开北浔之前,她跟谢希争执过。

那时她就告诉过谢希,她想换种方式生活。

谢希问她哪种方式。

她一时答不上来,就说:“就跟咱们组新来那姑娘的那种生活。”

公司里新来的姑娘朴实无华,穿着百来块的淘宝,每天赶着公交上班,赶着地铁下班,在外环跟男朋友租着二十几坪的小房子,苏盏好几次看到她下班的时候,她男朋友在门口等她,然后两人一起去坐地铁回家。

一点儿也不感觉孤独。

至少比她不孤独。

谢希一听就啐她:“我呸,您就是一大小姐的命,过那种生活,不出三天,准歇菜。”

苏盏走到外面,靠着公寓的墙给谢希打电话,脑子正盘算着等会怎么说服谢希还了这房子。

嘟嘟声响过两下。

她背靠着墙,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搭在墙上,食指无意识地敲着,对面就是电梯门,原本停在负一层的电梯,忽然开始往上升。

苏盏盯着上升的数字,等着对面接电话。

“叮咚”电梯在顶层停下,电话也在同时被接通了。

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苏盏下意识看过去。

徐嘉衍拎着一袋啤酒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衬得他更加清瘦,头发似乎刚洗过,还没吹干,发梢还沾着水,闪着莹莹的光,比上次在机场看到的样子多了一分慵懒。

苏盏望着出了神。

其实徐嘉衍也是楞的,前段刚拿下总冠,队里说今天在他家开庆功宴,昨天他又飞旧金山谈集训的事,半夜飞回来刚躺下倒个时差,孟晨他们一群人就来了。

下楼买个啤酒的功夫,楼里就多了这么个大眼长发的小姑娘。

其实别的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他里面没穿衣服,只套了队里那件黑色及膝羽绒服,立着领子,拉链拉到顶。

小姑娘目光也是大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电话里,谢希喂了好半天也没人应答,“苏盏姐!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吗?”

苏盏盯着那道清隽修长的身影,慢慢挤出两个字。

“满意。”

满意死了。

第3章03

03

徐嘉衍开门进去,屋里已经闹腾翻了。

说是开庆功宴,这帮人不过是想借着刚比完赛偷会儿懒。

十几人的队伍分成了两拨,TED副队长孟晨跟几个主力在楼上打起了德州扑克。楼下还有一帮小辈在用他的红白机打俄罗斯方块拼手速,徐嘉衍拎着啤酒上了二楼,孟晨大明几人围着二楼的矮几玩的正欢,听见脚步声,回头瞧了眼,见他上来,忙问:“老大你手机呢?”

矮几上堆满了东西,徐嘉衍拿手扫了下,把啤酒放上去,“拉卧室了。”

孟晨笑了下,“本来想让你带几个杜蕾斯上来,刚刚大明吹牛逼,说他这把铁定赢我,输了就给我们表演用杜蕾斯吹气球。新不新鲜?”

徐嘉衍点了支烟,坐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睨着孟晨手中的牌,吐了口烟,哂笑了声,“无聊。”

孟晨也笑,伸手去摸最后一张牌,悄摸看了眼,神神秘秘地冲对面的大明眨眨眼:“大明弟弟,这把你得看好了。”

大明不屑:“摊牌吧,故弄什么玄虚,我就不信这把你还能比我大?”

孟晨笑着咧开嘴,一张一张摊开,表情得意:“同花顺呐!”

卧槽。

大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的。

玩德州的人其实都追求刺激,不到最后一张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这手牌到底怎样,比如孟晨手里这副,方块10方块J方块Q方块K,如果是不是方块9的话,他就什么不是,偏偏最后就是张方块9。

而大明手中的是炸弹,比孟晨小了一手,众人起哄,他气得叫骂连天,孟晨一边往池子里捞钱,洋洋得意,一边还不忘戳大明心窝,“哎,赶紧下去买一盒杜蕾斯,让大明给咱们表演一个。”

众人起哄,徐嘉衍低头笑了下,把烟掸进烟灰缸里。

大明破口大骂:“吹你妈逼。”

“咋还骂人呢?”孟晨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大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得失心这么重,你还怎么打比赛?有时候,输赢也没那么重要,主要是调整自己的心态,是吧,老大?”

徐嘉衍抽着烟,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你他妈把我这个月生活费全赢走了,我拿什么调整自己的心态啊?!”大明怒吼,吼完拿手指着孟晨:“你走,我不跟你玩,我要跟老大玩儿。”

孟晨噗嗤一声笑了,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徐嘉衍,“你确定?”

大明:“……”

徐嘉衍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拧灭,站起来,手插进裤兜里,说:“你们玩吧。”

“你去哪儿?”

孟晨一转头,人已经走到楼梯口,那人头也没回,抬手挥了挥,懒洋洋地说:“倒时差。”

然后是一串噔噔噔下楼声。

孟晨转回身,起身去捞了瓶啤酒,用牙咬开,眼神指了指桌上的扑克,问大明:“还玩儿么?”

大明不理他,“老大怎么了?”

孟晨喝了口啤酒,细细抿了口,啧啧唇,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呢——”

大明爆粗:“你麻痹,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老大这几年怎么一直不跟我们玩儿德州?他看着也不像是不会的人啊。”

孟晨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啤酒,镇定地说:“他会。”

一听就有八卦,大明是老大脑残粉,平日里更受不了别人说老大的一丁点儿不好,比如新加入的队员会偶尔抱怨两句老大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散漫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一训练起来就变成了大魔鬼,怀疑老大是不是有人格分裂,被大明不小心听到,他直接一掌朝那俩小新人的后脑勺拍过去,“说什么傻逼话,老大是最好的老大。”他人高马大的,手风有劲儿,俩细皮嫩肉的小新人被拍的眼前直冒星星,“那他为什么都不跟我们打呢?”

孟晨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滚你妈蛋。”大明毫不留情地朝他踹了一脚。

孟晨吃痛,嘶了声,动了真格,“敢跟老子动手,你反了你?”

大明眼疾手快,在孟晨动手收拾他之前一溜烟跑了,孟晨盯着他的背影,啐骂:“小兔崽子。”

骂完,这才想起一件事儿,忙起身走到楼下去敲徐嘉衍的房门。

徐嘉衍没有睡,而是坐在电脑前刷着游戏,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灰色线衫,没有开灯,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孟晨站他背后看了会儿,发现居然是一款他没玩过的电游,他好奇地凑过去,“怎么玩起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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