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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贵圈(197)+番外

官差听她鼻音很重看起来又很惫乏,最后也只问了一句︰“常堂主可认得死者?”

“算是,但不熟。”常台笙顿了顿,“前阵子听说他去别的地方闯荡了,没料竟死在了这里。”

她说完就转过身往马车那边走,那只狗却尾随着她,似是不肯让她走。常台笙低头看一眼,却还是上车关上了帘子,嘱咐车夫回去了。

她在车厢内闭上眼,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又徐徐睁开眼,伸手打开帘子一角,朝外看了一看,数支火把将这冷寂街道照亮,官差还在盘询住在附近的居民。

先前闻到这门口有腐臭味道时,恰逢夜间巡街的官差路过,故而喊了官差告知情况。随后官差开了门,刚打开时,是扑鼻而来的腐臭气味。放了多日的尸体已经**,舌头伸了出来,但面目尚可辨认。常台笙一眼便认出,这死者……是据说去了外地的程康。

根据仵作查验,程康手脚均无捆绑痕迹,身上亦无外伤,又无中毒迹象,但消瘦无比,恐怕是被关在这里饿死的。

分明说是已经去了外地的程康,怎么会被关在这里饿死?常台笙实在是想不透。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若饿极了必然会寻办法出去,但程康竟连破窗而出这等事也做不到,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他在死前到底遭遇过什么事?实在是不得而知。

常台笙想了一路,到家门口时脑子里竟浮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被关在屋中饿死——多么熟悉的杀人办法。二十多年前的雪夜里被关在西湖书院附近那间民居中的陈俨,他母亲亦是选择用这样的方法,想要结束那稚嫩的生命。

会是……巧合吗?还是程康根本就是被程夫人所害……

她睁开眼,陡然想起那次程康到芥堂来闹事时,陈俨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警告——不要对你母亲的忍耐心有太多期望,可能哪天她受不了了,你就是她手里的死尸。

难道,一语成谶了?

她深吸一口气,车夫小声提醒了一下︰“东家,到府上了。”

车夫话音刚落,忽传来又传来几声犬吠,常台笙闻声陡然蹙了蹙眉︰“那只狗跟来了么?”

车夫小声应道︰“是……一路跟着跑来了,要赶走它么?”

常台笙裹紧肩上的毯子下了车,看一眼那胡麻色猎犬,说︰“恐怕赶不走罢……”

她蹲了下来,伸手顺了顺那只中型犬的毛,竟喃喃自语般问了一句︰“你先前是跟着商大夫么?他若不在那里……又会去了哪儿呢?”

猎犬顺从地低了头,发出几声低咽,在这潮湿夜晚里有些悲伤的意味。

常台笙刚说完,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氏。谢氏站在门口已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情憔悴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遂走了过去,看一眼神情悲伤的猎犬,俯身扶常台笙站起来,随后握了握她冰冷的手,说︰“快进去罢。”

谢氏将常台笙送进屋,忙让小旺将烧好的水提过来,督促常台笙洗漱完睡下,这才道︰“我就睡在隔壁,有事喊一声。”

常台笙看一眼桌上晃眼灯台,声音低哑︰“太亮了……”

谢氏忙将烛火熄了,关上门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后车夫与她说了今日之事,谢氏也只说知道了,便打发他回去了。

屋内的常台笙却将手从被窝里拿出来,虽然身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却知道那只手在抖。她用力地握了握,想要控制住,但发现居然有点难。

谢氏虽帮她生了暖炉,可她还是冷。这漆黑又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已有些习惯只睡一半床褥,另一边却没有往日的温度。

闭上眼,这时候的想念才铺天盖地,将她整个人都埋在其中。

——*——*——*——*——

不过远在京城的某位也不好过,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裹了条毯子就出了房门,坐在走廊里对着夜空背书。此时夜已深,陈懋恰好从书房过来打算去睡觉, 瞥了一眼走廊里某只脑子不大好的家伙,也不高兴理他。这宝贝儿子自从离开杭州回到京城后,每天晚上都要这般作死,陈懋早已习惯。

没料陈俨却忽然喊住他,问道︰“父亲不打算回家乡养老么?”

陈懋停下步子,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言声波澜不惊︰“怎么,觉得我不中用了?”

陈俨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答曰︰“当然不是,只是自古至今顾命之臣最后都无好下场,如父亲那般惜命,这时候最顺理成章的做法难道不是见好就收立刻告老还乡么?”

陈懋淡笑了笑,未立即回他。成为顾命大臣是为官荣耀,深得帝王信任才会得如此托付,多少人求不来的事,在他眼里却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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