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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贵圈(235)+番外

“恩?”

“那日离岸时,已近黄昏,船行出去一段,便只看得到岸边寥寥星火。脚踏实地地活了十几年,突然远离坚实的土地会心慌,那时候甚至觉得,有一些失控。”

常台笙倒是头次听他说这样的话。说话时他仿佛换了个人,很认真也略有些严肃,似乎并不是随便说一些往事。

“后 来遇上了一些意外,若不是运气好恐怕就死在海上了。”他接着说,“我幼年时体会过濒死的恐惧感,那次的感觉却又不同。”他语声和心情都十分平静,提起某些 旧事来,却也很是从容坦荡:“大约也是从那时开始,觉得世上不可控的事有许多,包括生死。尽管如此,我却仍旧希望你我都能活得更长久一些。死后的世界谁都 无法确知,前世今生的说法更是虚无缥缈,这时这刻,我便只能庸俗贪心地想,常台笙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也会长命百岁地陪着你。”

他 带着浓重鼻音说这些,事实上听着别扭又奇怪。常台笙甚至荒唐地以为他被什么不大干净的东西附体里才这个样子。可黯光中,他神情又十分诚恳认真,虽然有些幼 稚,但似乎是真心话。他忽支起身,拖过架子上的官袍,摸索了半天,自官袍袖袋里掏出两根长命缕来,捉过常台笙的一只手,将五彩长命缕缠上了她的手腕:“等 过了端午之后哪次下大雨,再抛进河里。”

常台笙知道这些风俗,她借昏昧光线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这绳缕,失笑道:“小孩子才系这个,你当真弄清楚这习俗了吗?而且……端午还早,你何必……”

常 台笙说到这忽止住了话,今日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平日根本不会说的话,又给提前系五色长命缕,必定是因为要离开的缘故,且下个月过端午恐怕也不会在她身边。 常台笙眉目里有一闪而过的愁绪,却转瞬即逝。她伸左手去理了理腕上那长命缕,重新钻回了被子里,略有些无奈道:“那就只好勉强再装一回小孩子了,不早了, 睡罢。”

陈俨脸上闪过淡淡愉快之情,于是也跟着躺下了。他余光似瞥见了什么,遂侧过身仔细看了一眼书案上摆着的一盆君子兰,低声问道:“你买了兰草?”

“恩。”常台笙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又将昨日买君子兰的情形说了,翻了个身挨着他继续睡。

陈俨未再出声,手从她颈下穿过,揽着她安静入眠。

——————————

早晨阳光清冽却无多少温度,陈俨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起身,悄无声息地取过架子上的外裳穿戴整齐,尚未穿鞋,便回头去看仍在睡梦中的常台笙。

她侧身睡着,侧脸都被长发遮去了一部分,露出来的部分被温煦笼罩包裹,呼吸平稳,睡得极深。

陈俨看了会儿,自袖袋里摸出蒙眼布,想了想却又放回去,抬头视线触及那盆长势极好的君子兰,径直走了过去。

那盆非常粗糙,里面泥土松动,稍有养培花草经验的人便能看出这盆是刚刚才换上去的。为这么一株漂亮的兰草配这样不相称花盆,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他将手伸进了那松散的泥土间,探寻中,手忽地顿了顿。

☆、第105章

泥土触感粗糙,还有些潮湿。手指在植株根部及砂砾泥土之间摸索,冷不丁碰到金属心中便大约有了数。再往下探,稍稍感知其轮廓,就已能确信,埋在这泥土里的,是一串钥匙。

陈俨轻蹙了蹙眉,从泥土里将那一串钥匙取出擦干净,随后收进了袖袋里。到这时他才穿上鞋子出了门。洗漱过后,他又去了一趟花房,正好碰见谢氏。

花花草草中,谢氏抬了头,问他道:“这么早到这来做什么?”

“顺道路过。”他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谢氏,便要往外走。此时他蒙着眼,谢氏当他瞧不见,遂道:“走路小心些,门口摆了空花盆。”

“又添新花草?”

“台笙昨日带回来一株君子兰,兰草不错,可花盆看着太糟心了,今日打算替她换掉。”

就知道会是如此,故意送兰草的那个人,似乎揣摩透了他家里每个人的性子。常台笙会心软买下,而谢氏一定会看不惯粗糙的花盆,左右都会发现那串钥匙,想想真是令人不高兴。

他正想着,谢氏转眼又问:“你病还未全好,穿成这样是打算出门么?”

陈俨未正面回答,悄悄转移了话题:“父亲眼下还在中书衙门,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谢氏回道:“我担心又能如何,难道他会因此早些回来?”

陈俨没再接她的话,就先出去了。他早饭也未与常台笙一道吃,径直去了一间茶馆,甫坐下,旁边空位上便坐下来一个穿了男装身材瘦削的家伙,正是神偷梁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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