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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贵圈(4)+番外

常台笙拉着常遇起身,待常老太爷坐下后,让常遇喊他。常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曾祖父。”

常老太爷瞅瞅她:“你是哪个?”

常遇看看常台笙,又重新看向常老太爷:“我是常遇。”

没料常老太爷忽然语气暴戾起来:“常遇是哪个?别的府里来的野丫头都滚蛋!不要待在我家里!”他一边说着,两只手不受控般地在空中乱舞,脑袋也歪斜在一旁。宋婶连忙朝常台笙使了个眼色,常台笙遂拉过小丫头的手,带她去吃早饭。

常遇跟在后面说:“我爹去年也是这样,听说祖父以前也是这样,他们都得了和曾祖一样的病。我是我爹的孩子,我也会变成这样,对吗?”

声音稚气,但语调语气丝毫没有什么幼稚的意味。反倒——冷静得不合年纪。

常台笙抿紧了唇,她知道这丫头聪慧,但未料及她已想得如此之深。她才六岁而已。

常遇看出常台笙似乎不想回这个问题,遂低头道:“我只是随便说的。”

常台笙停下步子,试图给出安抚,但到底无计可施,只干巴巴回说:“先吃早饭。”

那之后常遇没有轻易开口说过话,她保持了沉默,似乎怕再说出什么不大合适的话会触到常台笙的敏感之处。

两人到芥堂时,天已大亮。宋管事匆匆迎上来:“东家,陈府来消息了。”

这么快?

“怎么说?”

“让您再去一趟,还是与昨晚一样的时辰。”

常台笙轻压了一下唇角,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即便沿着过道往里走:“我过会儿要出去一趟,麻烦宋管事带常遇四处看看。”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小丫头:“芥堂也算有意思的地方,好好玩。”

小丫头手里拎着一只小书匣,点点头。

交代完一些事情,常台笙算了下时辰便出了门。许久之前她便在筹划盖藏书楼的事情,但手上一直没有合适的地皮,前两日有个旧友联系了她,说有个宅子要卖,且位置绝佳,今日她便过去与卖家谈一谈。

初次见面,卖家便一脸倨傲地说这宅子已经有人看上了,且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买下来。

常台笙淡笑了笑:“你我都是生意人,都不会傻乎乎地信买家们这样的海口。不惜一切代价什么的难道不可笑么?何况您若是信他,且抬高了价钱卖就是了,今日又何必答应再与我谈一谈?无非是——不信那人的海口,又想炒炒这地皮的价钱罢了。”

那卖家被她噎了一下。常台笙又道:“做生意摆这样的姿态,你让我也很难有诚意啊。”

卖家又急忙忙改了态度:“我也是为东家办事,想卖高些实在正常,您也多体谅。要不,您先去那地方看看再说?”

常台笙听旧友说那地皮的确是极好,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毁了买卖,姿态到了即可,遂跟去看了看。很多方面的确都很满意,但她却约了下次再谈,缘由也不过是叫价实在太高。

前面那买家有病吗,把初价喊那么高?会不会谈生意?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买,跟小孩子赌气说的话似的。

她别了卖家回自家书肆办了些事儿,再回芥堂时,天色已晚。天气还是阴惨惨的,好似随时都会下雨。她回去时常遇坐在廊下,连宋管事让她提前吃晚饭都不肯,固执地要等常台笙回来再吃。

常台笙走过去将小丫头从冰冷的地上拖起来,什么也没说。她算了算时辰,时间还算早,便带她一道去吃了晚饭。常台笙本想让宋管事提前送常遇回去,常遇却拽住她的袖子,要跟她一起出门。

常台笙想想应当也无妨,遂带她去了陈宅。

一切还是老样子,陈宅内冷冷清清,除了门房好似就没有人了。仍旧只有那间屋子亮着灯,在召唤来客一般,真像个妖怪的居所。

夜风刮进廊内,常台笙不由缩了缩肩。

她脱了鞋子进屋,依旧是满满一桌饭菜,还冒着热气。饭菜旁则放了昨晚她留在这里的契书。难道是——已经签好了?

除此之外,在常遇昨晚坐着的软垫前,竟放了一只已经装好了的——鲁班锁。

小丫头指着那鲁班锁道:“这个是二十四支的鲁班锁,很难的。可为什么要放在这里?给我的吗?”

常台笙揣不透陈俨的意图,她只知道,陈俨昨晚不是偷窥了就是偷听了,但放个更难的鲁班锁在这儿算是什么意思?

她蹙蹙眉,在矮桌前坐了下来。由是之前已经用过晚饭,这会儿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前面那间黑屋子里,盘腿坐在蔺草席上的男人听见搁筷子的声音,不由地“哼”了一声,很轻,以至于常台笙这边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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