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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141)+番外

话音刚落,她已面容平静地推开了门。门外连原先站着的内侍都不见,走廊里有大风涌进来,天阴了下去,没想到已经是很凉的天气了,周遭竟有孤独的肃杀之气,让人觉着冷。她低着头匆匆忙忙下了阶梯,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宫外走,可似乎是走了许久,才到宫门口。

这京城宫殿,比楚地难进亦难出,更像个笼子。这世上没有意思的事有很多,将自己圈进笼子里便是其中一件。

她尚记得年少时的抱负,有心时报效故土造福百姓,倦时便携书剑独自走天涯。所谓□不过是掌中无聊游戏,她那时觉着自己无情,觉着自己本来就不是长寿的命,便以为世间缘分均是转头皆忘。如今想想,十几岁的想法却是天真透顶。

董肖佚忽自嘲般淡笑笑,刚出宫门,抬头便瞧见了沈英。

沈英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侧过身看她一眼,却只得董肖佚一句:“有事?”

沈英脸色淡淡,一副波澜不惊的老样子:“我总得拿回之前给你的腰牌。”

董肖佚陡然想起来她方才穿衣时压根没见到那块腰牌,谁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她低头摸了摸腰间,脸一热,抬了头却面色平静:“似乎是被方才那位内侍拿走了。”

“哦?”沈英又道,“内侍怎这般不懂规矩?这腰牌朝中不过两块,又不是寻常物件,他如何能随意拿走?”

董肖佚抿了抿唇,不想同他多费口舌:“陛下的意思。”

沈英眼角轻压:“这样啊。”摆明了一副“别睁眼说瞎话了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他见董肖佚脸色沉了沉,便又道:“董大人去哪里?不如顺道我送你一程。”

董肖佚瞥了一眼宫门口那马车,极冷淡道:“驿馆。”

沈英不多言,只待她上了马车,这才随口缓缓问道:“若往后一直要住在京城,难道要以驿馆为家?”

董肖佚此时很倦,稍稍靠着车厢内壁叹了口气:“没想好。”

沈英又轻描淡写地续道:“陛下竟不赐宅子?太没有诚意了。”

董肖佚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在楚地时倒没瞧出你现下是这个样子,就这样也能一路做到丞相么?”

沈英淡然道:“那似董大人这般,就能轻轻松松一路做到左相的位置?”

董肖佚闻言顿了一下,也只是缓缓说:“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沈英不以为意:“铁板钉钉的事,董大人这般反应,倒显得有些……”

“你够了。”董肖佚冷言相对,“没大没小。”

沈英淡淡笑了,随手卷过一册书懒懒散散翻了一页:“陛下不赏宅子其实也无妨,京城宅子多得是,不过董大人这般孤身一人,置宅恐怕会觉着麻烦。”

董肖佚瞥他一眼。

沈英道:“先帝曾在皇城建官舍,不论是上朝还是去衙门,都十分近。省却了路途上奔波的时间,亦十分便利。不过月租一两,吃住皆不必愁了。”

董肖佚也随手拿过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随口回应道:“这般好地方,想来挤破头抢着住罢。”

“的确抢破了头。”沈英言辞依旧淡淡,“所以我一住便住了十一年。说起来,现下还甚为怀念那地方。”

十一年。董肖佚对这个数字亦格外敏感,她不由抿了抿唇。

沈英接着道:“据我所知,现下还有空屋,正是先前我住的那一间。若嫌驿馆不方便,置宅又麻烦,在陛下赐宅前,董大人倒不如前去吏部问问。”

☆、【七一】煞星

孟景春那时从沈英住的官舍搬出来后,沈英每月按时交一两租银,从不拖欠,于是吏部那里便仍旧挂着孟景春的名,那间屋也一直无其他人住进去。

沈英与董肖佚提过官舍这茬后,便差人去了趟吏部,说孟景春现下不住了,那屋才真正空了出来。

隔日董肖佚果真去了趟吏部,那小吏听沈英手下的人提过一提,知道她是楚地名臣董肖佚且是新皇眼前红人,战战兢兢带着她去官舍看屋子。沈英那间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且布置得也周到,董肖佚粗看了看觉得尚可,随即摸了一两银子给那小吏,就当是打算住下了。

周围屋舍的人均知道这间空了许久,如今又有人搬进来,便不由好奇。官舍小吏收了某吏的封口费,对外也只说是来了一个楚地的大臣,并未透露新住客就是董肖佚。

董肖佚初到京城,孑然一身,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孟景春听说她过来了,立即准备了一些日常用物打算给董肖佚送去。沈代悦更是高兴,也要跟着去看董肖佚,孟景春磨不过她便只好带她去。

她俩抵达官舍时,董肖佚却不在。孟景春在马车里等了会儿,正打算改日再来,一直打着车窗帘子往外瞧的沈代悦却道:“嫂嫂,那边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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