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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15)+番外

然她却尚不清楚,陈庭方此时说这话是有缘由的,且并不全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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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过了几日,大理寺少卿徐正达拟了一份案情折呈了上去,正是韩至清修书案。

然而,这折子却被皇上给批了“再查,钦此”便再无二话。

徐正达又重新接回这烫手山芋。他似是能预料到这回批,却也没办法。徐正达素来温吞,从来不轻易得罪别人,但两边权衡,他倒觉着得罪二殿下反倒好些。左右名声已是不好,且又有皇上护着,想必就算如此结案,也不会被责罚得太狠。但若得罪了另一边……徐正达想想都害怕。

太子的手早就伸到刑部了,刑部定的案子,他徐正达不过区区五品少卿,实在是不敢翻。

然随即,皇上那边又给了大理寺核审期限,三法司会审后尽早解决这案子。徐正达忧心忡忡,想着如何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而纵观大理寺,又有几人不知这其中利害的?他灵光一闪,忽发现一人可用,这人便是孟景春。

初来乍到,十九岁年纪的小毛头,能知道什么?再者评事一职已是可以断案拟折,丢给他亦是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徐正达这般想着,便将韩至清一案的卷宗都丢给了孟景春,让她自己查案自己拟折子。

孟景春对此很是火冒,平日里瞧着徐正达这人还算厚道,这么一看,真是何其叵测!

徐正达这软骨头怕得罪人,拿她当炮灰!可她却也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韩至清一案,待看完所有案卷更是气得跳脚。韩至清早就在狱中自尽了,因此那些供单如何来的,根本死无对证。全案看着实在无甚破绽,但离奇的是,二殿下起初上过一道折子,按律将裁定细节一一写了,包括韩府女眷的处置问题。到后来,韩府女眷竟被他给私放了。

哪有人说一套做一套?那二殿下脑子不好使,出尔反尔不成?

是人都知这其中有隐情,但二殿下回应的却是——后来因实在不忍心,于是放了。

除此之外竟再无辩驳!

孟景春忽地有些理解陈庭方。想来陈庭方与二殿下私交甚好,这时候也该哀其不争。再想想,压根不止是不争,而是连自保之心都没有!

但当时申拟案情的折子,并非二殿下亲笔,孟景春遂审了代笔的那位书吏,那书吏一口咬定确实是二殿下授意,自己只是笔录下来而已。孟景春又问他,写折子的过程中,魏明先是否在场。那书吏却也不否认,说魏大人在场,但未授意,说话的只有二殿下。

孟景春无话可说。且那折子上的章都是二殿下的,物证人证俱在。但不管有没有用,孟景春还是当即让这书吏写了供单做证词。

她又重新翻了一遍韩至清的供单,一份份看下来,从拒不认罪到最后认罪伏法,实在有些牵强。从初期陈辞来看,韩至清压根没有打算认罪,后期松口有可能是受不住严刑逼供,或是遭遇其他威胁,但当时初审是在郴州,现在在京城复审,证据实在难找。

真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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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连在大理寺熬了两夜,第三日晚上实在又困又饿,不得已便带着案卷回了官舍。可惜她回去得已是太晚,伙房早就打烊了。孟景春呆呆地在伙房外站了会儿,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才叹口气往官舍走。

孟景春思量着不知家里是否还有干粮,若没有便只能饿肚子了。但她走到门口,却发现门环上挂了个布袋子。

她四下看看,周遭安静非常,什么人也没有。她便将那布袋子拿下来,低头翻翻,从里面翻出一包烧饼,还有一包早熟的青梅,抱在怀里凉凉的。

再一看,里面还塞了张字条。

孟景春往后退一步去,对着廊檐下昏昧的灯笼光瞧了瞧那字条。字条上大意是说,青梅是昨日伙房的人分的,而她昨日不在便替她代收了一份;至于烧饼,是今日伙房快要关门前多下来的,就顺便一起放了进去,免得孟景春回来时什么都吃不到。

末了,沈大人很吝啬地写了个落款,单写了个“沈”字。

孟景春想,看来他家笔墨很贵。

她又往后退几步,瞧瞧隔壁那屋,依然亮着灯,看样子这么晚也还没有睡。也不知沈相每日回来做什么,闷在屋里多没意思,不如一起喝喝酒吹个小牛。孟景春这么瞎想着,脑子里浮现了一番沈相吹牛的模样,便哈哈哈地傻笑了笑。她自然是不指望和沈相能喝上酒吹吹牛的,不过想想仍是好笑。然她立刻又收回神,心同那叠案卷一样沉。

她又在门口站了会儿,缓过神来才抱着案卷拎着那布袋子开门进了屋,径自往床边走,将东西撂在床上,便趴了上去。歇了会儿,她肚子饿得很,又将那布袋子拖过来,从里面翻出烧饼,拆了一块出来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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