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两袖清风探花郎(168)+番外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春秋,她已经没精力同他犟上一辈子了,实在太累。何况彼此的心意都是再清楚不过,到这把年纪,已实在不必有什么证明。人心这般最难琢磨的东西,他们彼此都能互相知悉得如此透彻,夫复何求。

对于那两位娘娘,董肖佚有的是尊敬,隐隐还会有愧疚。戎宋家的两位千金,均是因自己的出身被安排了命运,至于是不是自己想要,抑或所嫁之人是否知心是否是良人,全然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两位娘娘她均是见过,多年的深宫生活养就了清冷的性子,也不愿与人往来,有时看着也会心疼。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局限,或是出身或是样貌或是智力,有时身处布好的局中无法获得自由,有时想要拼出一片天地只能苦苦求存,有时用尽全力却终归比不上旁人轻而易举获得的成绩。抛却所谓机缘巧合与幸运,现实终是现实,忍不下静心来看,仔细琢磨便发觉其中各种不如心意,只能拆解入腹,独自吞咽,各有结局。

董肖佚想通了,心亦舒坦得多。一展愁眉想一想开心的事情,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她身子开始显怀时,孟景春却已快临近生产月份了。

孕后期难免累一些,她走路开始吃力,弯腰穿鞋也得磨蹭半天,盛夏将近,经常出一身汗,摇半夜的蒲扇,也总是热得睡不着。睡觉时侧躺着肋骨疼,只好拖过毯子揉成一团垫着。

所幸她也不娇气,沈时苓问起来,她便说没什么,沈时苓未怀过毕竟没有经验,孟景春这般说她却也信了。

产期将近,沈时苓已找好了京城口碑最好的产婆,连乳母也是提前给她找好了。孟景春越发懒怠,整理好的札子早就已付梓,她便更是无所事事。沈时苓却十分紧张,索性搬到了菽园来陪着她。

沈英前阵子的家书中说事情已处理得差不多,正在往回赶,应是能在产期前回京。

可又过了十日,算算产期也该到了,沈英却还未回京,想来是路上给耽搁了。

孟景春腹中的小家伙也像是算好了一般,父亲不回家便不肯出来。

——*——*——*——*——

这日一早,沈代悦便去了印社,拿到了已经印好的孟院判诊病札。她将几本册子装进书匣,正要拿去送给孟景春,然才刚到门口,便见多了辆马车。

她全然不知府上发生了何事,一想恐是嫂嫂要生了,便赶紧往里去。

产房单独用帘子隔了起来,素来从容不迫的沈时苓,此时却万分焦急地站在门口,走来走去很是沉不住气。

沈代悦刚进去,便被沈时苓给赶了出来:“大姑娘家的不要进产房。”

沈代悦便只好拎着重重的书匣站在走廊里候着,希望嫂嫂能平安顺利地产下孩子。

里头孟景春硬扛着,哼也不哼一声,产婆也是不慌不忙的,极有经验地说孟景春至少还要再等一个时辰才可能生得下来,叫沈时苓也不要着急。

沈时苓如何静得下心?她都快烦死了。

沈英这会儿居然还没有回来,自己夫人都要生了,居然让她一个人在里头吃苦,干熬着也没人可骂啊。

她焦急地在外踱步,暗暗骂了沈英与那皇帝几句,门口小厮报道:“相爷回来了,回来了!”

沈时苓刚抬头,便见沈英步子匆匆地往这边走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满脸倦容。想来也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这才赶得上孟景春生产这时候。

沈英紧蹙着眉,亦是很着急的样子,逮住沈时苓便问:“怎样了怎样了?”

沈时苓说:“还没生呢,产婆说还得再等一个时辰。”

沈英嘴唇干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要进去陪孟景春。沈时苓一把拖住他:“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进产房呢?出去出去。”

沈英便只好在外与沈代悦一块儿等着。

等了许久,日头渐高,天气也燥热起来,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无端烦躁。沈时苓见沈英回来了,心也稍稍放了放,喊小厮去倒杯水来给沈英,便在屋中坐下了,她隔着布帘子同里头的产婆道:“怎么样了?”

产婆道:“快了快了。”

屋中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听到孟景春的轻哼声,听起来很压制,像是预备着力气留到最后一般。

沈英知道孟景春的性子,这会儿在外面再也呆不住了,直接迈进了屋子,四五步便走到那帘子前,正要掀帘子时,里头却传出略低哑的一声阻止。

“别……别进来。”

孟景春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句,便将沈英挡在了帘子外头。

产婆见她不娇气也不乱哼,觉着这小娘子硬气,便对她很是和善,耐心地教她怎么呼吸什么时候该省力什么时候该用力。

上一篇:古代贵圈 下一篇:夜旅人